金鈴離臨盆的日子越來越近,挺著個大肚子,行動也不方便。一直想跟董元卿逃出皇宮,一家三口逍遙自在去。也因無策,幾次偷偷去找過林楹惜,怎奈林楹惜一直都說時機還未成熟。
終於,就在金鈴挺著巨大的肚子,行動也吃力的時候,林楹惜興衝衝地跑來告訴金鈴,“今晚守門的侍衛,家父曾有恩於他,可以幫你逃出皇宮。”
二月裏,陽光逐漸有了溫暖的趨勢。白天時,滿宮積雪微有融化,到了夜裏溫度又冷下來,結成冰,路無比的滑。
林楹惜吩咐了人,駕車將金鈴藏匿在車內,並安排董元卿在宮外接應。一切安排妥當,夜裏時辰一到,趕車的太監便帶著金鈴直奔宮門。
金鈴坐在車內既興奮又不安,車子有些顛簸,另她碩大的肚子也有些吃不消。可為了即將自由的生活,這點痛苦完全還可以堅持得住。
殘月在傍晚時分收到一個臉生小太監送來的信箋,上麵的落款是“雲離落”,寫著夜裏亥時三刻,約殘月在西宮門見麵。
西宮門……離西宮門不遠有一條極為幽靜的林間小路,那裏他們曾不止一次去過,回想到那個地方,忍不住一陣臉紅心跳。
雖然夏荷說,雲離落一直跟大臣在坤乾宮處理政務,到了臨近亥時三刻,殘月還是去了西宮門赴約。
今夜是十五,清冷的夜空一輪圓月遙掛中天。
殘月攏了攏披風,抵住刺骨的夜風。亥時三刻一到,遙遙見到一輛馬車飛速駛向宮門。
正納悶會是誰這麼晚了還出宮,隻聽那邊守衛已將馬車攔下。
“什麼人?可有腰牌?”
“奴才是皇後娘娘宮裏的人,出宮為皇後娘娘辦點事。”趕車的太監說。
殘月好奇,便向宮門處走,想看看是宮裏的哪個太監。
“原來是皇宮娘娘宮裏的人。”守門侍衛的態度,當即發生轉變。但侍衛還是為難地說,“公公,如今宮門已鎖,欲出宮門必須出示皇後娘娘手諭。”
那小太監哪裏能拿得出皇後手諭,隻得揚聲說,“皇後娘娘很急,若耽誤了皇後娘娘的事,你們之中誰擔當得起!”
闔宮上下,現在誰不知道,皇後娘娘最為受寵,比之先前的楚後,那是隻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幫人有點不知所措了,就在他們商量著是不是打開宮門時,殘月走了過來。
“是梨園的誰要出宮?”
“什麼人?”侍衛又喝向徒步而來的殘月。
殘月放下頭上鬥篷的帽子,宮燈旁,她的容顏如月光般靜美。侍衛們驚豔的目光趕緊消失在惶恐之中。
“參見皇後娘娘!”一幫人跪地行禮。
趕車的小太監一聽是皇後娘娘,嚇得差點魂飛魄散,連滾帶爬跳下車,一個勁地磕頭。
如此一來,殘月便看出不對勁了。
一把撩開車簾子,隻見嚇得麵無血色的金鈴坐在車內,一手緊緊捂住肚子,看樣子好像很不舒服。
“居然公然打著本宮的名號招搖撞騙!”殘月一把摔下車簾子,命人擒了小太監和金鈴。
許是驚嚇過度,金鈴捂著肚子大喊“疼”。
殘月見金鈴要生了,也隻得放下懲戒之心,趕忙讓人將金鈴安置回冷宮,然後又命人去找了穩婆過來接生。
一番折騰下來,天已經亮了,金鈴的孩子還是沒有生下來。
穩婆說,金鈴月份未滿,又因胎位不正,導致難產。
金鈴房裏動靜很大,也吵到了楚芷兒過來。然而她卻被阻隔在宮人之外,根本靠不得這邊半分。
有年長的老嬤嬤過來,“皇後娘娘,這是血房,不幹淨。咱們幾個穩婆接生過很多孩子,手法熟練。貴人雖是難產,也不足以危及大人孩子性命。皇後娘娘且安心出去等把。”
殘月也被金鈴哭喊的叫聲吵得心煩,見穩婆胸有成竹,便帶人離開了冷宮。
回到梨園,雲離落已下了早朝等殘月用早膳。他也聽說金鈴早產的事,卻絲毫都不關心。
殘月一夜未睡,有些累。簡單用了些,便想回房休息。這會,有人前來通報,說是金鈴生下一個死胎便也跟著撒手人寰了。
聽到這個噩耗,殘月不禁惋惜,一條無辜的小生命,還未來得及享受這個世界的美好陽光,便離去了。
“按貴人禮儀安葬吧。”雲離落平淡如水的一句話,好像死的不過是一隻不起眼的小貓小狗。
按照宮中禮儀,那個死去的孩子,不會賜予封號和名字。焚了骨灰,揚入護城河,隨著河水飄向遠方。
金鈴的葬禮還是草草了解了。在人們的記憶裏,也很快被忘記了。這個曾經紅遍後宮皇後身邊的陪嫁宮女,到哪不被人敬畏三分。後來雖攀上高枝,但其下場依舊可悲可歎,不免讓人覺得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