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我問。
“五百年前是這樣的。黑白無常為了完成指標任務，成天亂抓靈魂去完成任務。要是碰到我們這些孤魂野鬼了，那是走了十八輩子大運。它們無論如何也要把我們這些孤魂野鬼拽走去交差。我以前有好幾個朋友，想盡一切辦法，還是被黑白無常捉去充任務去了。”
“哪現在怎麼樣呢？”我道。
“現在？哎！”鬼魂歎了口氣，道，“現在，現在想進地獄都難了！”
“怎麼了？”我道。在我們看來，想進地獄還不簡單，拿跟繩子把自己吊在樹上，或者吃點**，或者拿把刀子往脖子上一抹……方法多得很。
“嘿嘿！”鬼魂笑了一下，“看來你們活人無法想象鬼界的實際情況。”
“怎麼回事呢？”我鼓勵鬼魂道。
“不知道從哪一年開始，人間的人多了起來。人多了，也就意味著，每時每刻都有許許多多的人死去。為此，各個地方的黑白無常根本忙不過。”
“哈哈！”我大笑，這些事情之前從未聽說過，竟然也有黑白無常忙不過來的時候，真是天方夜譚。
“你不要笑，真就是這樣。”鬼魂笑道，“剛開始，黑白無常加班加點到處引導死人的靈魂進入地獄。它們超額甚至翻番完成上司下達的任務，得到的獎金特別豐厚。”
“地獄也有獎金？”我問。
“怎麼沒有。地獄和人間一樣的，也保持與時俱進的態勢。”鬼魂道，“這不，一下子忙壞了十殿閻王。之前，十個閻王輪休。兩三個閻王坐鎮審問亡靈就是了。這下，進入地獄的亡靈數大漲。十大閻王一個星期上兩天班放五天假的好日子結束了，每個閻王都日夜加班加點的工作。”
“嗬嗬，原來地獄的公務員這麼好的待遇。我們人間的公務員，一個星期也要上五天班的。”我取笑道。
“那種高福利高待遇工作清閑的好日子，早已是明日黃花了。”鬼魂道，“雖然這十殿閻王日夜審判並且發落這些亡靈。那些牛頭馬麵一類的陰司酷吏加緊製裁這些亡靈。這是基本上能輪轉，隻要能老實進入地獄接受審判，做幾年陰牢，都能投胎轉世。”
“這樣好呀。六道輪回，天地至義。”我道；學習盜墓這個行當，使我變成半個文化人，說話自然有點文縐縐的。
“是呀。剛開始，陰司的公務員都是鐵麵無私的，任何時間都奉公守法，地獄的工作還能運轉。時間長了，進入地獄的亡靈實在太多了，每一個亡靈總要按照《地獄亡靈製裁條例》關上三年五年，甚至無期徒刑（也就是打入十八層地獄）。可地獄，也就那麼十八層，每一層的牢房都有限，關不了那麼多亡靈。於是那些亡靈就開始在十個閻王殿外排隊。日積月累的，排隊的亡靈越來越多。一直從閻王殿門口排到地獄的入口處，揚州橋頭。亡靈還在增加，扭扭曲曲的亡靈隊伍把狹窄的地獄擠滿了。亡靈隊伍最終排到揚州橋那頭。按照規定，人間和地獄以揚州橋為界。站在揚州橋那頭的亡靈，還不在地獄管轄範圍之內。它們是亡靈，人間司法也管不到。剛開始這些亡靈還遵守排隊的規矩，隨著隊伍的加長，後麵的亡靈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進入地獄。在這漫長等待時期內，很容易被罡風和太陽弄成虛無，一旦這樣亡靈就永遠銷聲匿跡了，再也沒有投胎轉世的機會了，哪怕下輩子做個任人宰殺的肥豬都沒戲了。”
“嗯！”我肯定這個鬼魂的看法。
鬼魂接著道，“人和鬼，其實都願意做一件利己的事，個人的意誌像日月繁星一樣，世世代代延續下去。”
“不錯！”我道。
“可太陽下山了明天還會爬上來。天地間的罡風不分日夜不分地方，隨時可能刮過來。一旦被這兩樣東西傷到，我們這些鬼魂十有八九要灰飛煙滅。於是，不斷傳來誰誰誰的靈魂被吹散了曬沒了。這樣的利空消息，像瘟疫一樣在排隊的亡靈之間散開。於是，這些亡靈徹底失去紀律了。所有的亡靈都爭先恐後往揚州橋上擠。”
“哈哈！”我笑了，“這樣不會發生踩踏事故。上段時間，人間某市，發生踩踏事故，死了三四個人。”
地獄會不會發生踩踏事故呢？那麼多鬼。我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