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狗!”
晚七點,濱海市郊野外公路旁一男子駐足於汽車邊,麵朝一片樹林,操著嗓子大聲呼喊。
再看這男子右手中牽著一條狗繩,另一端卻是空空蕩蕩正隨風搖曳。
這人的寵物犬掙脫,跑進樹林沒了蹤影。
他在林中找了好幾圈,依舊沒有看到自家愛犬,本打算五點離開,到現在已經足足耽誤了兩個小時。
此人相貌端正,棱角分明,眉宇帶著一股凜冽,區別於如今小鮮肉清一色的白膚紅唇,皮膚呈古銅色,更顯男性陽剛,給人的感覺是英俊但絕非俊美。
恰在此時,手機鈴響,男子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焦急的詢問聲:“林樺,你去哪啦,屋裏怎麼沒人?”
林樺稍稍挑眉,無奈歎息一聲,徐徐說到:“小叔,我一個人待在家裏悶的慌,就開車帶狗隨便轉轉。”
“瞎轉悠什麼,不要命啦,趕快回來!”
“就算天天待在家裏,也活不過半年,還不如趁活著多看看外麵的世界。”
聞言電話那頭,沉默片刻,似是無言以對,隨即低聲到:“總歸有辦法的,你也別自暴自棄,你真不打算住院啦?”
當聽到住院兩字,林樺不由想起半個月前自己時不時嘔吐且伴隨著強烈的頭暈,不得已去醫院檢查。
在診斷室內,一名戴著厚重眼鏡雙鬢斑白的醫生,拿著核磁共振圖片衝他說到:“你得了惡性腦腫瘤,腫瘤位置特殊……”
話說一半,卻不言而喻,聽見醫生所說,林樺清楚自己和這紅塵俗世的緣份算是盡了。
隨後醫生告知他繼續惡化下去最多隻能存活半年,建議其住院觀察。
林樺卻拒絕了,他不想在最後的時光伴隨著化療的折磨狼狽離開。
待醫生拿出止痛處方藥,告訴林樺每天用量,看著眼前平靜出奇的男子,似是感歎說了聲:“我想我們不會再見了。”
“下輩子還有機會。”
林樺說完便轉身離開診斷室。
他也不清楚當時怎麼回事,人這輩子最大的事莫過於死亡,原以為死亡降臨時自己多少會有點觸動,但真就麵對死亡林樺卻沒來由的平靜。
林樺身邊朋友不多,上大學時雙親失蹤,唯一的親人就隻有大自己十六歲當警察的小叔林國雄。
這會,打電話過來的正是林國雄,聽到問話林樺隨即回應到:“住不住都一個樣,你也別太擔心,我這就回來。”
“好,我在你屋裏等你,快點回來,車開慢點。”
兩人掛斷電話,聽見自家小叔讓自己快點回來,卻又讓他慢點開車,前後矛盾的話語,不由讓林樺哭笑不得,感慨人有時真的是矛盾綜合體。
卻在此時,樹林裏一道黃色身影跑出,朝著林樺這邊過來。
朝林樺跑來的是其養的一隻金毛犬,這隻金毛本來是小區裏別家狗下的崽,剛好林樺想養寵物,於是從小區那人家裏買了一隻。
起初起名內瑟斯,不過卻習慣性的叫著傻狗,時間長了,叫內瑟斯沒反應,叫傻狗立馬靠過來,久而久之便成了這隻狗的名字。
隻見金毛跑到林樺腳邊爬伏在地,嘴裏正叼著一根棍狀物不斷啃咬。
林樺見狀來不及思考,立馬蹲身一把攥住,飛快從狗嘴裏奪了下來。
他最怕遛狗時,這狗把地上撿起的東西吃掉,很多寵物犬就是因為吃了街邊丟棄的食物,從而中毒死亡。
林樺拿著狗嘴奪來的東西,起身打開身旁車門,指著副駕駛的位置沒好氣朝金毛吼了聲:“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