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生在十年前。
當然,那時候還沒有現在許哲住的這個小區——實際上,那時候連五環路這個概念還都停留在草圖上。
所以,當時這片地上是一個非常不起眼的小村,跟京郊無數的有名或者無名村莊一樣普通。村民們從事的也是普通的農業勞動,種種小麥,玉米什麼的養家糊口。唯一稍微有點另類的地方是,由於離某人工渠比較近,水資源略顯豐富一些,所以村邊還零散著幾畝荷塘。春夏時節一片綠油油的莊稼地裏點綴上幾片荷花,頓時就顯得比鄰近幾個村高了一個檔次。
哦,忘記說了,星姐姓何,單名一個星字。家裏就她一個閨女。熟悉計劃生育政策的同學們一定會覺得有些奇怪,農村是可以生二胎的。可老何家思想怎麼就這麼先進,頭胎是個閨女就算了,連“防老”的小子都不打算繼續養?這倒是錯怪她家了,並不是家裏沒打算,實在是沒那膽子——那年碰巧趕上村支書換屆,正是需要政績的關鍵時刻,剛好國策開始推行。於是,本著“一人超生,全村結紮”的原則,打算連任個十屆八屆的支書同誌一聲令下,小何星還沒學會走路,弟弟妹妹就跟她永遠say
bye-bye~了。其實這事對何星本身沒多大影響,頂多是從小就一副假小子樣,還有就是糾集同夥和鄰村孩子打群架的時候,總覺得跟對方人數相差懸殊……
這情況一直到何星上學後依然沒什麼改變。10年前何星家和鄉親們的日子說不上富裕,卻也不算貧困。
地裏的收成自給有餘,荷塘裏蓮蓬,藕之類拾掇出來在路邊一攤,也能賺幾個零花錢。(當然,這生活跟京城裏是沒法比,不過沒事幹除了村幹部誰也不怎麼進城不是?)就從地裏刨的那仨瓜倆棗,肯讓孩子們上學,就已經顯得村裏的家長們頗開明了。
隻不過村裏沒學校,當然更沒老師,何星他們得每天走個幾裏土路去其他村子上學。小孩子們在坑坑窪窪的路上當然不會覺得無聊,路兩邊栽的楊樹夠高夠粗,間距均勻,也不擔心迷路。所以他們始終搞不懂為什麼同樣是這條路,幾乎每個大人趕路的時候都會有“不是人走的”“柏油不定又讓誰吃幹抹淨”
之類的抱怨。當然,在他們慣例般寡不敵眾被外村“同學”追殺的時候,偶爾也會覺得路麵妨礙了轉進的速度。
就這樣追著逃著,何星突然發現自己要開始去鎮上讀初中了。然後她開始注意到“敵人”的數量明顯減少,畢竟大多數村裏的學生家都不止生一個,但學費卻隻能出的起一個人的,少數孩子多的家裏更是一分都掏不起……當時的許星自然沒想到這麼遠,而且也已經過了男女不分的年紀,生活的重點也開始轉到穿著打扮這種普通的不務正業中來。最重要的,還是當初的假小子現在已經出落的有了數分姿色,別人注意她的程度已經遠大於她能在學習上付出的最大精力。於是中考結束後,她開始留在家裏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