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1 / 3)

再見她和鐵蛋混到一起是三天後的傍晚,鐵蛋請我們喝酒。席間,我們看到鐵蛋臉上條條道道的撓傷。事後根據傷痕的新舊程度,大家一致推斷,搞定“一切”的那場戰爭距喝酒時不超過24小時。尚記得鐵蛋牛逼哼哼地告訴我,老婆讓他“律直”,並且當場宣布要娶汪虹為妻。汪虹聽得眼睛水汪汪的紅,隻是她忘了自己的爹是個姓汪的閻王。那次酒後,汪虹再沒上過學,很長一段時間裏,他倆都跟躲日本鬼子似的每日疲於奔命,而煉鋼工人出身的汪閻王,每日手提自製老菜刀遊弋於石門流氓出沒的要地,揚言要手刃一個名叫鐵蛋的妖羔子。各路牛人紛紛乍舌中,大了膽子打聽羔子是誰。鐵蛋因此英名掃地。這樁持續很長時間的鬧劇致使我們幾個要好的朋友在一起議論時,一麵對這對難中夫妻報以同情,一麵嘀咕鐵蛋很不象一隻橫混的混蛋。因此,以往仰視猛人的崇敬換以對待小動物的悲憐。我們紛紛打量著鐵蛋已不再錚亮的皮鞋。意思是,你他媽的終日嚷嚷不吃野菜、不下河——塞了牙、濕了腳了吧?

半年後,飽遭逃難之苦的鐵蛋再遭通緝,汪虹被迫挺了大肚子跪在自家門口,請求被赦放進門,汪閻王拿著菜刀想修理這隻丟盡臉麵的破鞋,幾進幾出,都被家人阻攔回去,最猛烈的一次衝鋒也被汪虹的弟弟抱腿阻在當場,弟弟喊道:“傻逼呀,還不快跑。”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汪虹掩麵逃生。很難想象,以她當時5個月的身孕,和那超越789個月的褲腰輪廓,竟然能象評書中的歐陽春一樣撒腳如飛,確實令人高看一眼。

汪閻王怨氣未出,當場對膝下幼拖著爬的小孩子下了毒手,刀光落處,孩子臉上多了一道分筋裂骨的重創。大難不死,他在醫院住到痊愈,回家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廚房。抄起他爹汪閻王傷了自己的大菜刀,喊著,你這老王八受死,滿世界追著爹砍。這夜過後,汪閻王以一根手指的代價向兒子謝了罪。石門此夜誕生了一隻著名的混蛋,他就是小霸王——汪疤瘌。少年得誌之時,他才區區14歲。14歲,毛都沒有長全,卻終日橫混街中,兩旁老渣滓們紛紛讓路,都稱讚他說,你們瞧,那不就是那個敢砍親爹的牲口嗎?

千辛萬苦以後,汪虹雖然最終嫁成了鐵蛋。鐵蛋服刑歸來,見到孩子已經好幾歲,內憂外困中跟疤瘌籌了黑錢去了海南。時運好得恰當,三年中,他幹什麼成什麼。不僅把疤瘌帶到了商人階層,自己也進化成了一個斯文有禮的流氓。鐵蛋一時間成為各界注目的楷模。

我曾叼著他送給我的“大中華”,嘖嘖咱們他說,鐵總,人說:人踩狗屎運氣好,我覺得是遇見二郎神了吧,踩過哮天犬的屎吧?

倏忽間,那話已經說過去了10年。如今鐵蛋黴運回頭,當初踩狗屎,如今吃吃狗屎。他因和疤瘌分贓不均火並起來。雙方損折兵將多名,各自伏法現已不在話下。可歎汪虹、鐵蛋這對孽障,婚姻道路多桀到聚少離多的地步。倆人這次被迫分居已經3年。3年中,汪虹當著婊子立著牌坊,假裝安心守著鐵蛋托付她的家業,以人民百姓待業後下海的麵貌生活得滋潤無邊。鐵蛋這個傻蛋遵從了政府安排,接受了死緩的刑罰,終身移民在了監獄。

鐵蛋入獄之前,為了協助江湖同道洗黑錢,在石門開了一家娛樂城,就是如今的馨寶。那是以他女兒命名的一樁生意。馨寶這樁買賣手筆可謂驚人,誰看到它時候如果不自由說出“真敗家”三個字來,當算嘴硬。

“馨寶娛樂城”自開業之日起就不以贏利為目的,專心致誌地自由虧損起來。錢賠得象竄稀,卻絲毫不傷元氣。因為虧損的部分與帳麵上洗出來的錢相比,乃是九牛一毛之數。

“馨寶”裏麵餐飲、桑拿、KTV等腐敗設施齊全,它雄霸了繁華地段一家飯店的4層裙樓。自它出現之日起,整個飯店即無寧日,最讓總裁咧嘴的時候,甚至客房區整層被閑雜人等占據。所謂閑雜其實很容易歸類,除了流氓地痞大混子。此外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