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此情可待成追憶(4)(1 / 3)

電話鈴又響了,黃葉一看號碼,是個陌生電話。她遲疑了一下,應該還是黎平章的,那急切的鈴聲就象他以往留在她身上的呼吸,還散著縷縷溫熱。

可是她卻不知該如何麵對那縷溫熱。

黎平章已經被釋一個星期了,柳氏兄弟被檢察院提起公訴,他出來,他們進去。至此,也揭開了黃葉**昏睡在地板上的謎底!原來是柳氏兄弟雇了兩個人潛到黃葉的住處在杯子裏動了手腳,趁她昏睡之時,拍了她的**照。後來這兩個人因入室搶劫被當場抓獲,受雇拍照的事也被翻出來,從而使柳氏兄弟的罪行又多了兩個證人。而黎平章因為配合調查,並提供有利證據,使案情得以澄清,並使那一百萬公款及時追回,為國家挽回經濟損失,因此法庭宣判對他免於起訴,當庭釋放。虞州市電視台的警鍾長鳴欄目還為此製作了一期節目。但黃葉沒看!她覺得很心痛。

柳氏兄弟的倒台使虞州市的民間輿論著實沸騰了好一陣子。有拍手稱快的,也有感歎世事無常的,也有說柳氏兄弟之所以倒台,是因為北京的那個親戚也被查出了問題,背後的大樹枝枯葉落,想乘涼自然是不可能了。樹倒了,猴子又豈能不散?

黃葉的心裏卻說不上什麼滋味。她並沒有那種勝利的喜悅。心頭的愁雲卻如陳年舊絮般揮也揮不去。黎平章的電話她也不接。這幾個月發生了太多的事,她都來不及整理,就那樣亂糟糟地堆放在記憶的角落裏安睡,她想調整好狀態再來麵對黎平章。

一陣敲門聲傳來,那種熟悉的節奏使黃葉有些慌亂,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過去開門。

黎平章正站在門口。

清瘦。

蕭條。

當他的目光觸到黃葉時,他的臉上一下子就有了生機,就象一棵久旱的樹淋了一場雨。他們默默地抱在一起,他們的臉又可以離得那麼近了,近得彼此都進入到對方的眼睛裏,視線裏。親吻疾雨般地席卷了他們,他們被這場雨淋得死去活來。

哎呀,不行,很疼?黃葉拚命推開黎平章護住下身。黎平章被推了下去,他驚異地看著黃葉,黃葉有點於心不忍,拿被子為他蓋住。她說,對不起,我有點緊張。但下身那種鑽心的火辣辣的疼痛已經彌漫了她的周身。剛開始,她還覺得一股熱流在體內湧動。她閉上眼睛任憑感覺的翅膀任意飛翔。

“你好象熱情不高”。柳和明這句話又響在耳邊。那張肥臉又浮現在她眼前,嘲弄、滿足、得意!緊接著是一陣疼痛襲來。起初,黃葉為了照顧黎平章的情緒,沒有做聲,可是那種疼痛越來越劇烈,她實在忍不住了就把黎平章推了下去。她的胃裏翻騰的厲害,跑到衛生間吐了個天翻地覆。

你是不是不舒服?黎平章將手探在她的額頭。

我沒事,隻是有點感冒。黃葉盡量說得輕描淡寫。

出現這樣的狀況,實在出乎黃葉的意料。她想起一本書上寫一對情人當那個男人在女人麵前出現陽痿之後,很快他們就結束了。今天這件事莫非預示著什麼?黃葉的頭上開始冒汗,她覺得有點慌亂,有點緊張,有點不知所措,有點欲哭無淚。她對黎平章的愛從心裏往外輻射,怎麼就會出現今天這樣的情況呢?怎麼會呢?怎麼會?今天的事純屬偶然,對,是偶然,絕對是偶然,一定是偶然,一定!黃葉有點欣喜若狂——為自己找了這樣一個充分的理由。因為這個理由,她就愛極了那兩個普通的漢字——偶然。

是啊,世上的萬事萬物本來就是互為因果的。表麵看來,是互不關聯的散沙一樣的堆積著,實際上它們已被無形的鏈條連結在一起,互相依存,互相牽製,就象那兩個很平常的漢字,它們站在一起就構成了一種意思。這種意思足以讓黃葉從今天的不安慌亂中解放出來。她不再慌亂,不再緊張,不再不安,不再害怕,她可以象以前一樣去愛,去麵對,去生活,去接受,去給予。

經過了所有這一係列的風波,黃葉覺得愛情太脆弱了!那是純精神的,在物質的世界裏艱難但倔強地存活著。而婚姻是純物質的,一旦讓婚姻固定住愛情,很可能就扼殺了愛的自然屬性,就象失去了陽光雨露的小草一樣很快就會枯萎。愛情是屬於陽光的屬於空氣的屬於自然界的東西,而婚姻就象一所華麗的房子,一旦把愛情裝進了婚姻的房子,因為沒有了陽光和空氣的撫摸,愛情很快就蒼白下去,憔悴下去。婚姻就是一個不透風的盒子,把愛情裝進盒裏;愛情在其中將窒息而死,隻剩下一些瑣碎的殘片在盒子裏如魚得水,歡呼雀躍。有了這些認識,她就更不想要與黎平章的婚姻了。也許是受了亦可的影響吧,不去和自己最愛的人結婚。這樣看來,英若蘭和張同就是對的!她隻要愛他,而同時他也愛她,這就足夠。至於婚姻,那隻是一紙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