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州城裏有一個齊州學府,齊州學府裏有一個尹天生,此時還有一個劉夫子。
“你的命就是如此,你生來就是個和尚,這無法更改,而太後注定揚道滅佛,所以你的命生來就不那麼好運,你生來就一竅不通,注定無法修行,這就是你的命,命,天注定,天命不可違。你命中注定就該如此,所以往後的一切,你就需要更加的警言慎行,你也不需要有什麼想不開的,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劉夫子盯著尹天生,而尹天生此時也同樣越發沉默了。
劉夫子深深地歎了口氣,他本不欲跟尹天生說這些太傷人心的話,但是,他是劉夫子,更是齊州學府的劉夫子,既然他是夫子,他的一言一行就要為齊州學府負責。
齊州學府雖然是天下第一學府,但總歸是在齊州城裏,而齊州城是大唐的疆土,大唐的疆土是大唐皇帝陛下的,也同樣是大唐太後陛下的。
劉夫子不得不謹慎,因為他是齊州學府的夫子。
他隻是擔心尹天生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畢竟,齊州學府是個守規矩的學府,既然收了尹天生,齊州學府自然也擔上了風險,擔上了大唐朝廷這一條風險。
而太守規矩的人通常或多或少都會惹來些麻煩,齊州學府自然也不例外。
劉夫子此來,正是此意。
齊州學府擔不起風險,因為齊州學府哪怕是天下第一學府,但終究也還是大唐的學府,而他劉夫子不管怎樣也同樣還是大唐的臣民。
他知道尹天生已經明白自己要說的意思了,其實人有的時候就是這麼奇怪,哪怕不說,也能從對方的眼神裏找到答案。
無疑,劉夫子已經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所以他準備走了。
“夫子,請問學生今後是否還能留在學府內讀書?”
尹天生抬起了頭來,看著劉夫子,他隻感覺自己的喉頭似乎有些幹梗,他的聲音裏有些微澀,哪怕這絲微澀已是被尹天生極力隱藏和控製了,但少年的情緒仍不免還是會流露出些許。
“你知道本夫子是個很講規矩的人,而齊州學府同樣是個很講規矩的學府。”劉夫子淡淡地看了一眼尹天生,說道。
良久以後,尹天生才終於沉默的躬身衝著劉夫子做了一輯。
“謝夫子為學生解惑。”
……
……
今秋十月,尹天生入讀齊州學府。
入讀齊州學府幾乎是必然的事情,但是隻有尹天生知道自己這個機會來之多麼的不易。
齊州學府能把他下了大獄,也能把他撈出來,能讓他繼續入學,也能讓他一朝離去。
因為這裏是齊州學府,這裏有滿學府的夫子,而他尹天生隻是一個學生。
無疑,齊州學府的所授科目還是很豐富的。
國論,騎射等,無一不是學生所必須要學的科目。
也不知是劉夫子的安排,還是齊州學府有意為之,尹天生並未被安排和今秋新入學的學生一起讀書,反而是分配到了甲等班。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
甲等,便是最為高等的班級,所代表的不僅僅是學生的優秀,更代表的是最早入學的那一班。
距離上一次大唐國考已經過去了一年了,而昔日的乙班自然而然變成了如今的甲等班。
而在甲等班中,尹天生發現了一個熟人。
“原來是你這個小和尚,沒想到你居然來到了我們甲等班,可喜可賀。”
劉詩雙笑著看著眼前這個有些木頭木腦的尹天生,距離上一次事情之後,劉詩雙已經很久沒有在見過尹天生了,僅僅隻是因為有些人不太想讓她見到他。
尹天生並沒有拒絕這一次的談話,反而是因為劉詩雙前些日子總偷些夫子的書給他看,使得他對劉詩雙還是很有些親近的好感。
但他隻是有些不善言辭。
“姑娘好,許久不見,姑娘看起來越發健康圓潤了。”
“你這木頭腦袋,哪有當人家姑娘麵說胖的,好了,要開始上課了,夫子要來了。”
劉詩雙被尹天生的這句話給逗笑了,不過她還是仔細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材,燕環肥瘦,相得益彰,這使得她很滿意。
尹天生不太明白,難道誇讚劉詩雙胖了,不正是在誇讚她生活的不錯?不誇讚胖,難道還說越發清瘦了不成?
不過尹天生還沒想清楚,一個滿臉大胡子的夫子就走了進來。
“夫子早上好。”
“行了,今天我們來講國史,昔年胡安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