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咱的大娃,伯言他,去逛窯子了?”
“咳咳……”饒是蕭靖,此刻也不由嗆了幾口,“夫人,不排除這種可能,但官場之中你也知曉,應酬是避免不了的,潔身自好便行。”
“不行,我把李凡叫來。”
“夫人,此事還不能妄下定論,就算有,也無須太苛責於他。畢竟,他年輕氣盛,也不似我當年那般矜持自貴……”蕭靖也撫須言道。
“停停停,你當年矜持自貴?”嶽淑貞嗤笑一聲,“那是誰爬牆而入,差點被我爹打折了腿?”
“咳咳咳。”蕭靖趕緊咳嗽掩飾一番,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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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上,燈火卻敞亮,嶽淑貞翹著腿磕著瓜子,小紅、小綠站在兩旁服侍著,時不時偷偷看了看跪著回話的李凡。
“回老夫人……就是這些了……”
“你是說,他讓你送一女子去他私宅?”嶽淑貞換了換坐姿,驚疑許久才緩緩確認道。
別人不知道自己兒子,自己怎麼會不清楚他的毛病。如此潔癖加生人勿近的狠角,居然肯放一個女子和一堆娃娃進自己的私宅。
夭壽了,這太陽明天不會真從西邊出來吧?
“這女子長相如何?”
“……極佳。”
“身世呢?”
“本是太子太傅之女……”
“哦,原來是那個安家。這倒有些難辦了。”
“品行?”
“夫人,我……”
李凡方要解釋兩句,那嶽淑貞卻是擺擺手,笑道:
“算了算了,問你也是一問三不知。這孩子,終於開竅了啊。安玉若是吧,我抽空偷偷看上一看,去看看是什麼樣子的女子,可以讓我們家的蕭大公子放棄原則呢……”
“哦對了,你別告訴伯言,我問過你今日之事。”
李凡錯愕不已,急忙告退。
身後傳來那老夫人開懷的笑聲,他看向那靜室中的人影欲言又止,終是往自己房間走去。
……
靜室裏,炭火燒得很足,溫度很高。
四方之地,隻有一個蒲團。
簫議便坐在上邊,長發披肩,身著一襲透亮白袍,胸前半敞開著,好似謫仙。
他分明聽到了自己母親的笑聲,但皺了皺眉,便繼續靜思。
也不知是沉香熏人,還是冬日暖爐養眠,竟然漸入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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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且住!”
簫議看著前方的青年回過頭,入目的是一位僧非僧道非道的中年男子。
他方頭大耳,棗麵酒鼻,一手拿著禪杖一首卻扶著八卦羅盤,好不怪異。
簫議看著剛及冠的自己,就這麼靜靜佇立,錦衣無風自動。
“小子可知,你前世因果未斷?”
青年蕭議嗤笑一下,扭頭便走。
那非僧非道者卻是緊跟而來,細言道:
“就知道小子是如此反應,但我受人所托,須得盡職。”
簫議再次停了下來,轉過身靜待他開口。
那人笑了一下,便吟了詩,有道是:
“觀裏藏因果,州中有風波。
京都紫薇弱,原是亂世佛。”
說罷便仰頭大笑而去。
簫議搖搖頭,徑直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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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議夢中驚醒,一身冷汗,看向外邊殘月,一宿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