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公子,小女子妙黛,一個人喝酒多無趣,不如和妙黛共飲幾杯……”
說罷,就側身貼過去,媚眼如絲,好不動人。
結果簫議眯了眯眼,臉若寒霜,一側身,那妙黛本就是想借著碰酒杯,順勢倒在他身上,全沒想這蕭公子如此決絕,全然不顧她這弱女子摔將下去。
她一咬牙,抓住了桌沿,酒卻是撒了自己身上,眼簾低垂,不知是何神態,站起身來微微一福:“蕭公子,我且去換身衣裳。”便自知識趣地離去。
簫議並未正眼瞧過她,夾了顆茴香豆,似無事發生一般。
“撲哧……”
吳基笑出了聲,搖搖頭,摸了摸旁邊有些愣住的清依的小手。
他與孫抗對視一笑,這過了時的套路還用在蕭議身上呢,殊不知這蕭公子平日裏多少這種豔福都是被他生生折斷、揉碎再火燒的。
真就是辣手摧花,毫不含糊的。
也不知誰家姑娘,能俘獲這位的心呢。
清依,翠香二人本也對簫議那邊妙目連連,時不時故作姿態,此刻過後便也冷靜下來,好生招待自己身旁的主了。
“想不到吳兄竟與這媽媽關係匪淺。”簫議摸了摸扳指,開口微笑道。
吳基估計是在這花月樓裏特別放得開,對旁邊的清依動手動腳,然後挑眉笑道:
“你們懂什麼,都說在風月場裏,第二風流的是得行首青睞,第一風流的是入得花魁閨房,而最風流的,要我說卻是媽媽賴上你……”
“撲哧……”兩位姑娘都笑了起來,簫議也搖搖頭。
這吳基,一向是沒有什麼正形,口出齷齪言語也更是常態的。
孫抗有些鄙夷地看著他,隨後與旁邊捂嘴笑的翠香碰了一兩杯,感歎道:
“托了蕭大人的福,今日約莫能見見這花魁的歌舞啊,卻不知是何風景。”
簫議抬抬眼,往台子方向看去,心中卻想起昨天夢中的一段舞蹈,怎麼也揮之不去。
安玉若……
為什麼自己似乎覺得自己就是親眼見到了那段舞,那位安家姑娘就這麼嫵媚、婀娜地俯上了自己的身……
氣血翻湧,簫議暗自揉揉額頭,目光深邃。
***
“好女兒,好女兒,好消息啊!”
金媽媽在門外急促地敲了敲門,而後便推開了門扇,走了進去。
屋子裏十分淡雅,但又處處別有用心。正中間是鬆紅林木的八仙桌和宮凳,窗前擺著一架海清石琴桌,旁邊還有個珍惜的紫漆描金山水紋路海棠式香幾。
牆上掛著的有吳中子所書“淡泊”二字橫幅,別了紅木框掛著,還有前朝四大山人的《漁舟晚山》的畫作,更有唐時王維《江皋會遇圖》。
東邊立著一塊罕見的紫檀邊座木雕八仙人物的屏風,後邊掛著流光雨簾。
一邊從簾裏傳出來慵懶的回話:
“怎麼了媽媽,那平樂侯薨了?”
“哎喲,你個小孩子快住口,口無遮攔的。是那位鎮國公世子,那個蕭伯言來了!”
“哦,那就來了唄……嗯,誰來著?”
珠簾輕揚,如細碎雨聲。
簾子裏踱出一位美人。
這女子雖未抹妝,麵容卻也極美,特別是額間一顆美人痣,點綴地好似仙子下凡塵。又兼高挑頎長、玲瓏有致的身子,端的是人間絕色。隻是她神色懨懨,似乎被什麼事所擾。
她隻披著一身雲絲薄衣,若是有男子在此,定然要麵紅耳赤,若是個君子,定要捂著眼睛露著縫嗬斥道:“世風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