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詳細些。”燭光下的蕭議看不太清麵容,他的聲音猶如惡魔,在趙福耳邊輕輕喚著。
趙福苦思冥想,接著說:
“蕭大人,這件事我確實知道的不多,也不敢往下查……。”
蕭議冷冷地看著他:“但凡知道的,相關的,都說與我聽。”
“好……我想想……”
燭光搖曳,蕭議的臉晦暗不明,修長的指節有節奏地敲著桌麵。
趙福的心跟著跳了跳,隨即咽了咽口水,開始回憶說道:“我記得是前年的時候,修軍師領了一位風韻猶存的女子過來,手下幾位還以為他大發善心,送位女子過來犒勞我們,當時四當家就沒管住手,就要輕薄,結果修軍師眼睛都沒眨一下,也不知從哪裏掏出來一個火器,一槍子把老四給蹦了……”
蕭議眼睛微眯,手上的動作停滯了下來,感覺捕捉到了什麼:“等等。”
趙福抬起頭愣了愣,見蕭議往後靠著,閉著眼,然後微微睜開,嘴角輕笑:“你是說,這位二皇子府上的客卿,手裏帶著一杆火器?是何樣貌呢,可還記得?”
趙福極大可能地舒展了下身子,然後回憶道:“是一把極短的洋槍,做工精良,威力很大。老四……胸口被爆了一個大窟窿……”
“那姓修的平日裏給你們提供裝備沒提供這類火器?”蕭議繼續敲打著桌麵,似星辰般的雙眸低垂著,這是他在思慮的表現。
“有,最初幾年僅僅是提供一些精良的刀劍,大概是三年前,運來了一批長筒火器,雖然做工不太講究,但威力很大。靠著這個,我們把勢力擴充了好幾倍,還把手伸到了通州。”
“那些火器還在麼?”
“沒,修軍師小氣得很,沒過一年便全部拿了回去……”
蕭議“嗬”了一聲,重複道:
“火器還在麼?”
趙福額頭冒了點汗,皺皺眉頭道:“自然……”
“還在麼?”
蕭議開始不耐起來,狹長的雙眸似乎看向了窗外,筆也放了下來。
空氣似乎凝固了,月光灑在地上有些暗淡。
一滴汗流到了趙福的眉間,他張口,又閉上,最後還是小聲說道:
“我兒子喜歡這些玩意,我偷偷留了一把……”
“哦?”蕭議好奇起來,突然搖搖頭,沒想到是個這麼滑稽的結果,“那修元楷未必這麼好糊弄的吧,少了杆槍,竟然沒有發現麼?”
趙福歎了口氣,左腳開始不經意間有節奏地抖動起來:“都是為了這鬼孩子,我叫了好幾位上好的工匠,花了三個月時間才仿製出一把外表一模一樣,但實際上是個啞炮……”
“嗬嗬。”蕭議嗤笑了下,“趙大當家真是愛子心切啊……”
“趙大當家的,第一件事情,我要拿到這火器。”
***
蕭議看著趙福答應的利索,心中不免猜測起來。
這一幫之主,竟然不知朝廷火器不能外流,私自製造的規定麼。
“接著說。”蕭議皺了皺眉頭,語氣又恢複清冷。
“之後,我們又怒不敢言,隻能好生安置這位女子。她也是奇怪得很,每日裏就呆在屋子裏,有時候拜拜菩薩嘴裏說點聽不懂的話,但大多時候是拿著筆在臨摹著什麼……”
蕭議眼中精芒閃過,但並未言語。
“大概是前年年中,我偷偷派人暗查,才查到,這女人姓柳,是太子太傅家裏的小妾。我當時就驚了,然後再打聽後,發現這姓柳的,應該早就溺死了……安家早就為她辦了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