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皎潔的月光傾撒在青嶺宗邊緣一座無名山峰。
破舊小屋孤零零的佇立於山腰。
作為青嶺宗最邊緣的山峰之一,這裏幾乎常年沒有人跡,隻有這個茅屋的主人在這裏深居淺出。
鬆軟的茅屋頂部,江厭橫躺,麵無表情的他嘴裏咀嚼著一種名為辟穀草的草藥。
辟穀草,煉製辟穀丹的主材料,一枚辟穀丹足以讓人一個月維持溫飽。
但沒有經過煉製的辟穀草,味道太過酸澀,幾乎沒有人去直接食用。
可江厭已經習慣了那種酸澀,任由那古怪的味道在嘴裏蔓延,他的眼睛,直視著天空上的銀月,目光恍惚,似乎在思忖著什麼。
“明年十八了。”喃喃自語著,一直保持著平靜的江厭臉上難得露出焦灼的表情。
按照青嶺宗的宗規,十八歲之前沒有達到化氣四層的弟子,全部都要被逐出宗門,要麼永世不得回宗門。
要麼就被分送到烏賢州各地,管理各處凡間的屬於青嶺宗的產業,當個徹徹底底的凡人。
這個世界一直都是這樣,以實力說話,強者和天才才有發言權,像江厭這種人,隻有乖乖聽從宗門的安排。
像江厭這種明明可以成為天才的弟子,讓他去當一個凡人,他會甘心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他天賦從來不差,差的隻是沒有那該死的本命靈符。
如果沒有十年前的意外,他像其他人一樣找到了自己的本命符,現在的江厭說不定早就已經祭符成功。
成為了青嶺宗的中流砥柱,和現在的地位天壤之別。
本命靈符,修真者賴以修煉的根本。
每個人的本命符都是不一樣的,每一個本命符也有著屬於自己的名字。
當然,人有高低,手有長短。
本命符也有強弱之分。
本命符的強弱,是根據本命符天生的本命神通而定。
神通的威力越大,則代表本命符越強。
就拿梁雪的本命符為例,她的命符名為昭雪,神通一經施展,小範圍的天地瞬間就會化為冰天雪地。
冰雪的力量能斬盡那片區域所有的生機。
毫無疑問,梁雪的本命符是非常強的,所以才會得到內門重視。
但命符神通一般不會施展,化氣境界施展神通,往往是孤注一擲的行為,會瞬間抽幹施法者體內所有的靈力。
若是不能一擊致命,施法者會失去反抗能力任人宰割。
“我不需要什麼強大的本命符,哪怕是最弱的本命符我也認了啊,該死的賊老天。”方才還神情自若的江厭,表情突然猙獰,他直立起了身體,朝著天空的明月發出憤怒的咆哮。
本命符雖然是衡量強者戰力的最直觀表現,可這世界還有其他可以後天修煉的靈術。
江厭在想,哪怕是不依靠本命符,自己隻要勤奮一點,一樣可以練就厲害的後天靈術,用以抗衡那些強大的本命神通。
可老天爺連這個機會都不給他。
整整十年的憋屈怨恨,令得江厭幾乎瘋狂。
這種失控的情緒,在江厭這裏是很少見的,但無論情緒再內斂的人,經過十年的白眼和嘲笑,也難以保持神情自若吧。
雙手抱頭,十指狠狠的刺入自己的頭皮,江厭的腦袋瞬間血肉模糊。
溫熱的血跡,從他的發絲間流淌而出,片刻便將他整張俊逸的麵龐染紅,加之他那凶狠的眼神,看上去宛若來自地獄的厲鬼。
一瞬即,江厭好像做出了某種決定,眼瞳深處的怨恨逐漸化為堅定。
看著天上的月亮,他突然慘然一笑,以沙啞的聲音自言自語道:“老天爺怎麼可能理我呢,自己的路還是得自己走啊。”
“老天不給活路,我就隻能自己闖了。”
說著江厭突然就盤坐了下來,人跡罕至的小山內,響起他那平靜的嗓音:“前有古人補前路,今由我命賭明天。”
一語言罷,江厭雙眸已閉,弱不禁風的體內,那被他修煉了足足十年,未曾懈怠過一天的,屬於化氣三層的靈氣被他調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