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天看了看手機,己經早上八點了。他是個很懶的出租車司機,其他的出租車司機起早摸黑地幹活,他卻隨心所欲,想到上班就去上班。反正他不僅做活人生意,也做死人生意,不怕沒事幹。
“醒啦。”馨兒穿著一身廚房圍裙,泡好了牛奶麥片,放到興天的床頭櫃上。
興天抓住馨兒的手,拉到自己身上,愛惜地拂弄她的頭發:“怎麼起來那麼早?”
馨兒輕輕吻了興天一下,說道:“你個懶鬼,我不起來,誰給你弄吃的。”
“沒事,我隻要你陪著我就好了。”興天又把馨兒拉近了點。
馨兒佯裝生氣,掙脫了興天的手臂:“討厭!快起床吧。你這幾天都沒出去幹活,你再不賺錢我可沒東西煮給你吃了!”
興天嗬嗬笑道:“好吧好吧,以前是養我一個人,現在還得養一個老婆,我馬上就出門。”說完,起身洗臉刷牙,穿上衣服,一切都隻是半小時的事情。
興天在門口穿上鞋子,馨兒跑了過來:“等一下。”她把興天的衣服拉拉整齊,“好了,出門吧。”最後還不忘給興天一個淡淡的吻別。
有人說,有一個好老婆,是一個男人最大的幸福,看來此話不假。今天興天的心情極好,幹勁十足,整整一個上午,馬不停蹄拉了20多個客人。
時值中午,興天準備停車去吃點東西。
“司機,開我到‘清境墓地’。”
興天一回頭,後麵坐著一個婦女,懷裏還抱著一個小孩。這婦女臉色很黑,但偏偏表麵塗了一層厚厚的粉底,露出慘淡的白。而她懷中的小孩則不哭不鬧,埋在衣服裏,完全看不見身體和臉。
剛才車上明明沒人的……
“去走親戚呢,還是回家?”興天有意無意地問道。
“走親戚,那個墓地我沒去過。”婦女的生意有點沙啞,仿佛放久了發黴的磁帶。
“抱著孩子出門,可真不容易。孩子多大了?”
“兩個月了。要不,給你看看。”
“好啊,讓我看看。”
婦女把懷裏的孩子伸到興天的身旁,興天一手開車,一手接過裹在衣服裏的孩子。
孩子出奇的黑,好像被燒焦一般。他原本沉沉的睡著,忽然感覺到有人在看他,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珠竟然是紅色的!孩子看到興天,咧開嘴笑了起來,滿口的黑色壞牙,舌頭卻血紅血紅!
“這孩子挺可愛的,剛才還朝我笑呢!”興天看完孩子,把孩子還給了婦女。
婦女感歎道:“是啊,本來更可愛呢,要不是那場大火……”說到這裏,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悲傷,婦女停住不說了。
“那你丈夫呢?”興天急忙叉開話題。
“今天我就是去看丈夫的。他死於車禍,死的時候真是慘,腸子都掉出來了。”婦女又歎了一口氣。
說來說去都是些悲傷的事情,興天忽然問:“對了,你知不知道一家‘靈清報社’?”
整個上午,興天向每個客人打聽這個“靈清報社”。上次那個記者的傀儡被燒掉之後,掉在地上的記事本的封麵上印著“靈清報社”四個字,這是那次唯一留下的線索。
婦女想了一想,說:“‘靈清報社’沒聽說過,我隻知道有一家‘靈清觀’。”
興天心中靈光一閃,急忙問道:“那你知道‘靈清觀’在哪裏嗎?”
“挺遠的,在城外的龍虎山上,是個小道觀。”
“謝謝啦。看,‘清境墓地’到了。”
“司機,謝謝。給你錢。我老公來接我了。”
興天一看,果然有一個男子,雖然用手捂著肚子,但紅白的腸子還是從指縫裏漏了出來,站在墓地門口向婦女打招呼。
看到他們一家團圓,興天也為他們感到高興。更高興的是,關於那記者,他終於有了新的線索。這鬼既然能白天出遊,想必已經在人間呆了很久,說不定比興天的年紀大上好幾倍呢。所以說,要打探消息,問人還不如問鬼。
興天朝手裏一看,果然是冥鈔,順手放進口袋。從車裏取出地圖,仔細看了看,地圖上隻有龍虎山,沒有標出“靈清觀”,難怪自己不知道。
事不宜遲,興天驅車趕往城外的龍虎山。
龍虎山是城外的一座小山,山上沒有什麼著名的景點,也未經旅遊開發,所以山上山下隻有幾家本地的居民,要不是那鬼告訴興天,他壓根兒不知道山上竟然還有一座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