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義見洪風神色低糜,問道:“小風,你的手還好吧?”洪風抬頭道:“流點血算什麼,窩囊氣才受不得。”
呂昭拍了下手,笑道:“古人摔杯為號,是為突襲敵人,盡管兵不厭詐,但也不足為人稱道。今日風兄弟義氣幹雲,摔杯之舉盡顯男兒本色,了不起。”端起茶杯,道:“敬義氣。”
洪風看了一眼阿冷包好的舊茶具,道:“呂哥,剛才……剛才……”話沒說完,忽然不想再說,一仰頭將茶喝下。呂昭陪他喝了半杯,道:“小水,還不給兩位哥哥賠不是,你可知道你傷了人家的心嗎?”
洪水毫不遲疑端起茶杯,對項義道:“老哥,剛才……剛才是我說了謊,我們從沒利用過你,一直以來對你的信任也沒動搖過。我這句話才是真的,如果我說謊,讓我出門被自行車撞死。”說完,一口喝下。項義微笑著也喝了一口。
洪水敬過項義,拿起茶壺,先將洪風麵前杯子倒滿,再倒滿自己那杯,舉杯說道:“哥,過去人家總說我耍小聰明。我心裏一直不認,今天我是真的認了,以後我也不耍心眼了。我……我要向你和項老哥,還有呂哥學習。”說完,又是一口喝下。
洪風道:“得啦,像我真能怪你似的。淨整這些用不著的。”表情似在責怪弟弟,痛快陪著喝了一杯。洪水素知哥哥嘴硬心軟,見他喝了,那便是原諒了自己,登時喜悅無限,道:“哥,其實我是……”他正要說:“我是顧全大局,為了幫項老哥借到錢,這才那樣說的。”但想呂昭還在,不便明言,改口道:“你還不是因禍得福了?”
洪風本要堵住他話,聽他忽然這樣說,頓時語塞,支吾道:“你胡說什麼,誰……誰因禍得福了。”說這話時,臉雖沒紅,耳根卻紅了一片。
項義瞧見,禁不住哈哈大笑,道:“小風,有人叨咕你呢。”洪風一愣,表情有些喜色,問道:“誰?”項義道:“我怎麼知道啊。”指著他耳朵說道:“你問問它們。”洪風伸手去摸自己耳垂,一摸之下竟是熱的,登覺無地自容。
洪水看向哥哥耳朵,隨之張大嘴巴,道:“哥,你居然害羞了,認識你這麼多年,頭一次見你害羞啊。”轉對項義和呂昭道:“你們快看啊,這是千古奇觀啊。”洪風由羞轉怯,為了掩蓋心事,側轉身子,雙手掐住洪水腦袋,道:“自從來了寶縣,還沒喝過豆腐腦呢,今天就來嚐嚐鮮。”表情狠歹歹地,便要掐碎弟弟腦殼。洪水哇哇大叫,道:“媽呀,媳婦還沒娶到,先要謀殺親弟弟了。”
他兄弟倆這麼一鬧,房間充滿了歡快的氣氛。呂昭靠在椅上,怔怔望著二人,腦中想著當年一起並肩作戰的好兄弟,默默拿起麵前的茶杯。他將茶杯端到唇邊,又放回茶幾上,從煙盒裏抖出一支煙,點燃長長吸了一口。
項義看著二人胡鬧,心想時機差不多了,於是舊事重提,輕聲問呂昭道:“小昭,借錢的事還有商量的餘地嗎?”呂昭正自惆悵,聽到耳畔溫柔的話聲,一顆心登時軟了,道:“就破例一次,借錢給你吧。”他說得很輕,顯得有些無奈。
項義見他終於答應,興奮的攥緊拳頭,激動之下,手臂也顫抖了。洪水正趴在地上掙紮,不知何時,他一隻腳上的鞋竟爾不見了。他聽到項義發問,急忙側過臉,觀察呂昭,見呂昭竟然答應了,立刻扭過頭,看向坐在自己屁股上的哥哥,眼中滿是欣喜。與此同時,洪風停止撓腳心,放開了弟弟的腿,站起問道:“呂哥,你想好啦。”
呂昭說道:“借錢可以,但是洪水必須留下。”項義問道:“你要小水做人質?”呂昭道:“正是,如果你不答應,這句話就當我沒說,再也休提。”說這話時,眉宇間已恢複往昔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