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下玉墟鎮,這裏有六十幾戶人家,家家經商。此地是去昆侖山的必經之路,由於昆侖劍仙的大名,尋仙的、求助的、甚至慕名前來看熱鬧的人們都是絡繹不絕,所以這裏的生意做得也是紅紅火火。
雖然如此,其實這鎮上的人,並沒有幾人真的見過劍仙,甚至連最普通的仙門小弟子都沒見過。但最近這幾天,鎮上突然出現了劍仙的蹤跡。最開始有三三兩兩持著仙劍的人士路過,這兩日人越來越多,天空中也有劍仙駕馭著不同顏色的仙劍飛馳而過。小鎮上人們自然很激動,更令他們激動的是,販賣各色真假法寶、靈藥的夜市非常火爆。
夜晚,福來客棧內,小夥計阿六漫不經心地擦拭著飯桌。
錢掌櫃從懷裏取出一事物迅速看了一眼,見那事物上隱隱有一層層七彩光暈流動,不禁心中一喜:“果然是個寶物,這東西在夜市上肯定能賣個好價錢!哈哈!這下子可要發財啦!”
錢掌櫃小心翼翼地將那事物收在懷裏,用眼角瞥了一下這事物的主人——
那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一手拿著一塊抹布,靠坐在客棧門檻邊的柱子上,睡得正香,似乎做著一個好夢,白白嫩嫩的小臉上顯出憨憨的傻笑。略顯單薄的身體,紅色粗布衣衫樸素卻也整潔。
這丫頭是今天清晨餓暈了,倒在客棧門口,被他撿了回來,醒來後,給她一頓飽飯。看那小丫頭一臉感激,熱淚盈眶的樣子,錢掌櫃真心覺得自己確實是個大善人。一問之下這丫頭並不是本地人,從江南千裏迢迢來到昆侖山下,錢掌櫃本想再問詳細些,但那時店裏來吃飯的人太多,忙得他顧不上問,加之這小丫頭很有眼力見,手腳麻利地幫著端菜上酒,招呼客人,他也沒有逮到機會問。
他本想躡手躡腳從門口悄悄走掉,卻不料店小二阿六大聲道:“掌櫃的!你要去哪啊?”
錢掌櫃恨不能抽阿六一嘴巴,緊張地看向腳邊的小丫頭,卻見她長長的睫毛一陣劇烈的顫抖,哼了一聲,又睡了過去。這才放下心來。
“閉嘴!少說兩句能憋死你是嗎!”錢掌櫃輕聲卻憤怒地對阿六說。阿六急忙低頭用力擦桌子。
此時客棧外,長街上,風沙驟起,天空壓下黑漆漆的烏雲。電閃雷鳴,狂風中行人們紛紛躲進周邊店鋪。狂猛的風雲中,一團青黑色火焰形狀的詭異氣團壓了下來,在長街上懸浮著前行,仿佛在尋找著什麼。
錢掌櫃正要走出門,忽然一個人走了進來。裹挾著一陣帶著腥味的凜冽狂風。
“別出去!外麵危險!”
錢掌櫃大吃一驚,看去,來人是位身著黑色大氅的少年,約莫十八九歲年紀,風帽垂下看不清他的眼睛,略顯蒼白的唇邊,帶著一抹血跡。
睡在門檻邊的小姑娘一下子就醒了過來。她笑嘻嘻地大聲說:“客人您來了,是打尖還是住店?”聲音清脆,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在那少年身上轉來轉去。落在他身後背著的一柄長劍上,滿眼羨慕。
“多謝……不必了,你們……都別出去……”
聽他聲音顫得厲害,小姑娘道:“公子莫非受了傷?隔壁就是醫館,請大夫過來給您看看?”
少年抬起頭,清澈深邃的眼眸,深深地看了一眼小姑娘,那一眼仿佛穿越了無數時光。
小姑娘這才看清這少年容貌,見他眉清目秀,風姿俊朗,如一泓清冽的月光,隻是臉色蒼白,沒有血色。
少年笑了笑,他這一笑仿佛劃破烏雲的陽光,在這清朗的笑容中,一切陰霾都被洗滌一空,而他整個氣質都變了,變得生機勃勃,活力無限。
一時間,小姑娘不禁看呆了。
少年緩緩地說:“多謝……快關上門,你們所有人都不要出去,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