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飛袖客棧(2 / 3)

“爹,娘,我不要離開您們。”戚憐把頭埋在戚大娘懷裏,好不傷心,爹娘一起作的決定總有足夠的理由。

“憐兒,哭啥呢,我還沒死呢!”戚老爹又喝了一口,好像真有點醉了,“快吃飯吧,可別把這一頓的飯菜給糟蹋了。”

雪原不冰湖。

薑雪月,天青發套,紫色發釵,藍白雲紋衫,藍白百疊裙,泛紅色織腰蕙頭絨線,在風裏飄來飄去,麵上黑色絲紗掩了耳頸,隻留眉眼露在空氣裏。

寒夜,知道了吧,有太多迫不得已的事,臨頭了不管多少恨多少淚都推不得。薑雪月說著側過頭望向身側的神山。

一千二百年了,好像所有的傷所有的痛都還在剛才。薑雪月卻又接著展顏一笑。

我說你這小子,本事不大,勾小女孩的本事倒不小,還半天就要勾走一個。

還說風涼話呢!都不知道安慰我!

你小子是能安慰得了的?在我的三千夜裏,哪次不是你自己寬了自己的心……害得我還以為自己魅力衰退!我沒怪你,你還來怪我!是不是想明晚練劍二百遍?薑雪月的臉跟翻書似的垮了下來。

雪娘,真生氣了?

假的!也要你敢相信!語氣裏隻聽得牙齒碎掉的聲音。

還真是得罪不得啊!……好了,我錯了。

錯在哪了?

雪娘不高興的,寒夜都做錯了……

算你識相,嗬嗬,不要忘了才好。

雨雪亂舞,終就要過去,依稀的,東方依星山後,旭日就要噴薄而出了。南天道寬寬的路麵已是淌水如河,清晨的族道本該沒個人影,尤其是在這雨雪亂舞天,但是眼下跑過兩騎蓑衣駿馬,青衣俠客紅扮佳人。急迫的馬蹄聲在傾盆雨聲裏輕得無法捉摸。

看著一旁戚憐埋著的臉上未幹的淚痕,寒夜心裏堵的慌。

昨天飯後,戚大娘戚憐收拾碗筷去了,戚老爹拉過寒夜:“孩子,你猜的不錯,我們老兩口這次有些不能跟你們兩個說明的事情要辦,放心,沒危險,但是不能帶著憐兒。”

寒夜猜不著到底何事,但是父母一向推許戚老爹的智謀,想必老爹大娘如此安排必有道理,隻好聽從的點了點頭。

“孩子,憐兒可是個冰雪聰明的丫頭,暗器修為怕已不在我和你大娘之下。”戚老爹說起很是得意,“我敢保證,你們若去闖蕩江湖,不出三個月,

我這丫頭必得讓江湖中人人懼怕三分!”

“老爹,您和大娘可舍得憐兒出去浪跡江湖?”

“寒夜,有你照顧憐兒,你老爹大娘放心著呢。”接著語氣一轉,“怕是你要自求多福,不要被憐兒欺負了才好!哈哈……”

“老爹說笑了。”寒夜雙手一抱,肅然道:“老爹,您二老放心,我會照顧好憐兒的。”

“這江湖啊,江湖,是年輕人的江湖啊……”

“老爹說的什麼話,老爹可是活得很年輕逍遙,讓旁人羨慕!”

“可不是,可不是。”

天還沒亮,戚憐叫醒了寒夜,來到戚老爹戚大娘屋前,自個兒叩了九個頭,寒夜也叩了三個。

戚憐領著寒夜輕輕的到了馬廝,解下黑白馬和另一匹棗紅駿馬。躍上馬背,逃也似的,策馬而去。

“憐兒?”寒夜真是不知道要怎麼寬慰,策馬跟上。

戚憐仍是埋著頭拉著韁繩,搖了搖,“寒夜,我沒事,一會兒就好了,不用理我。”

旭日出依星,雨雪止亂舞。依稀的旭日紅光才支出一角,天空彌漫著的黑漆得詭異的雲層就開始褪色,由濃而淺,黑暗散去,光明回來。

正冬開始了——山南星雪飄,山北雪席搖。

戚憐早整理好淚痕,漸漸明朗的天光裏,寒夜才看清她的麵貌。彎月眼,水柳眉,鼻子耳朵嘴,若隱若現的酒窩,不是美得驚為仙子,卻感覺比仙子更美,更有一身紅扮點綴……好個舒心悅目,美如畫中!

“怎麼樣,還看的過去吧?寒夜寒公子。”寒夜才注意到戚憐正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零星的雪花早開始落下,好像也在避著這樣辣辣的目光。

寒夜可沒跟如此姑娘打過交道,雖然感覺無比溫馨熟悉,也不覺的從額頭紅到了脖子,喁喁的接不了口。

那邊戚憐卻沒形象的仰起腦袋不可抑止地笑了起來,花枝亂顫。

寒夜見此,轉過臉,悄悄地摸了把虛汗:知女莫若父,虎父無犬女啊!座下黑白馬卻人立起來,前腳亂舞。

“寒夜,咋了?感情是你覺得我的臉蛋看不過去,你不敢說,你那寶貝馬替你說了?”戚憐蓧地換了副冷淡淡的麵孔。真真是女子翻臉比翻書還快!

寒夜滾下馬,扔了韁繩到鞍上,雙手抱拳一躬到地,“戚大小姐!戚大女俠!是你貌勝飛雪,笑靨無雙,小可區區不才不好意思開口,我這寶貝馬替我說了,您老,可聽入耳了?”

戚憐翻下馬,把寒夜扶起身來,麵無表情,“你真是寒柳家的孩子寒夜?”又繞著轉了個圈,“傳說逸雲叔瀟灑無雙,不及姨俊秀天下……”

寒夜還沒答話呢,黑白馬嘶鳴兩聲,一張馬臉貼到戚憐身前。戚憐好像看到了黑白馬在“嘿嘿”壞笑”。

壞笑?壞笑!戚憐猛地拉過寒夜擋在身前,顫顫地道:“寒夜,你的馬在笑?”

寒夜搖了搖頭,這臭屁最樂意的怕就是聽人說自己的不好了,馬也不淑!“是啊,它在笑。笑啊,除我父親外終又有人當著我麵說我長得不好了,它感覺很溫馨!”

戚憐長籲一口氣,大有原來如此的意味.戚憐摸了摸黑白馬感覺在壞笑的臉,衝它笑笑,如燕歸巢般躍到了黑白馬背上,“今後我騎這馬,你騎那匹馬。”戚憐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接著陳述般道:“行不?”

寒夜見臭屁很受用的表情,又搖了搖頭,怎麼感覺這脖子上的腦袋才一會兒呢,咋就好像重了很多似的。“行啊!求之不得……哦,不是,是不敢拂戚大小姐女俠的意。”話還沒說完呢,黑白馬自己卻已邁步跑前去了。

“老爹,大娘,你們到底是要我照顧她還是要她照顧我?”寒夜還在失神地呢喃呢,戚憐那如畫般麵孔已折到了眼前,表情感覺怪惡狠狠的。“寒夜,在背著本姑娘女俠嘮叨些什麼呢!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