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邊聚集的眾人依稀看得沙洲上有五個人掉入河中,知道事有變故,趕緊又驅了四條船往沙洲趕來。
蘇卿卿氣惱地看著暈倒在蒹葭叢裏的寒夜,無奈地歎息聲,這小子傷成這樣,怎麼還不死!
這時寒夜卻勉強著睜開眼,精神極萎靡。平躺地上的寒夜睜眼便看到氣惱著冷眼看自己的蘇卿卿,不好意思地移了移視線——祈天橋背麵竟然如此平滑。
蘇卿卿冷哼一聲,轉身往小船那走去。
寒夜忍著疼痛,手支撐在地上,艱難地站起身。看到河對岸趕來四隻小船,上麵正是先前圍著自己的一圈人。一股怒火一霎填滿胸腔!
既然你們執意求死,不順了你們意,豈不是有負慈悲娘娘教誨!
“你不走,本姑娘可走了!”蘇卿卿看寒夜背影,一股滔天殺意如有實質。蘇卿卿不由得皺眉,看這小子也是俠義之輩,如何殺氣如此之盛?
寒夜自知被那火彈震暈掉來來,沒有摔死定然是在沙洲上找東西的蘇卿卿施以援手,右肩模糊一片的創口上猶然看得到綠色藥粉。“小子謝過蘇姑娘救命之恩,小子賤軀……”
“住口!”蘇卿卿平白又生氣起來,喝斷寒夜話語。“那樣廢物人間千萬,你豈能殺盡?趕緊過來,本姑娘送你到對岸,也算了了你前夜相救之恩!”
寒夜閉眼平複了心海怒火,轉身忍痛翻上小船。
蘇卿卿冷著臉抓住船槳,背對寒夜往河麵泄恨般劃動。雖然極姿勢極別扭,小船還是往另一岸行去。
“蘇姑娘,你到這沙洲所為何物?可是祭天劍訣?”寒夜兩處創口疼痛,但是見蘇卿卿背影,還是不由得生出笑意,強自忍住。
“祭天劍訣?一本破劍訣罷了。”蘇卿卿語氣極不耐煩,看到這小子便要平白極不舒服!
寒夜也不介意,“蘇姑娘若信得過小子,可予告知,待小子傷好,定然幫蘇姑娘在此仔細搜尋一番。”
“青衣修羅你自認強過本姑娘?本姑娘都找不到,何況你這三不五時就要命懸一線倒黴男子!”蘇卿卿扭頭似笑非笑地看一眼寒夜,又回過去,淡淡聲音。“今日這般險境,你那紅羅刹怎麼沒陪同在你身邊?”
寒夜知道蘇卿卿也如喜戚憐不喜歡她般不喜歡戚憐,不在此問題糾結。“蘇姑娘,換一個人尋找,換了一種思路,找得到也說不定。”
蘇卿卿手上劃槳的動作緩了緩。“也罷。青衣修羅,你若找到,記得是本姑娘的東西,不要私送你那紅羅刹才好!”
寒夜在蘇卿卿身後點點頭,“戚姑娘也不會稀罕的,小子找到,定然完好送到蘇姑娘手中。”
“紫青手鏈。”蘇卿卿頓了一下,“經過家師多番考證,得知紫青手鏈在百年前被人藏到祈天橋下沙洲。可是近段時間本姑娘近乎將沙洲翻遍,也不見蹤影。”
紫青手鏈?寒夜聞所未聞。“蘇姑娘請描述下紫青手鏈樣式。”
“無需描述,紫青手鏈一眼可認。”蘇卿卿說著話,微仰頭堪堪天上豔陽,明晃晃照到江麵,倒是不覺江風有多涼。
寒夜眼皮有點沉,強打精神,閉目調息。
蘇卿卿將小船靠岸,也不知會寒夜,自行離去。
寒夜苦笑了下,忍痛上岸沿梯道走上去,走平看時,也沒有蘇卿卿蹤影。
回首站在梯道上,靜靜看著趕來的四條船隻。
四條船上人見寒夜雖然血染一片,猶自無事般等著自己眾人,各各招呼幾聲,調轉船頭往下遊去打撈五個落水者屍身。
一身衣衫染紅,右肩創口獰惡。寒夜不想驚擾百姓,就近買了塊青布胡亂裹住,經祈天橋回歐陽家。
回到小院,剛剛未時。
兩處創口處血已止住多時。寒夜換下衣物,看到胸前發絲胡亂扯住創口,知道是蘇卿卿手筆,微微感動。換好衣衫,腦袋有點沉,躺在床上就沉沉睡去。
雪原不冰湖。
天青發套,紫色發釵,藍白雲紋衫,藍白百疊裙,泛紅色織腰蕙頭絨線,在風裏飄來飄去,麵上黑色絲紗掩了耳頸,隻留眉眼露在空氣裏。
薑雪月靜靜地看寒夜練完兩百遍怪招。眼神全無焦距。
寒夜將不鳴劍退回劍鞘,失神地看著薑雪月。
寒夜,你可感覺自身有何異常?薑雪月舒開眉頭。
寒夜皺眉想了想,不肯定地微微搖頭。寒夜自己感覺並無異常,雖覺到有與往日不同地方,但仔細體會時,又別無區別。
薑雪月舒開的眉頭又皺起來,深深打量寒夜一眼,轉身往遠處走去。寒夜你,多加珍重才好。
寒夜心裏頭暖暖,重重衝著漸漸模糊的薑雪月背影點頭。
重又拔出不鳴劍。似乎還不很累,繼續練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