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護衛交頭接耳嘀咕怎麼什麼話，還不時瞄大廳裏僵坐著的古小樂兩眼。
寒夜發愁了。這好像是從沒有過的感覺。完全不知道要如何處理的無能感，讓寒夜不可抑止有些頹廢。“二位美人兒，漫漫時光，怎可虛度。”寒夜口頭花花，倚到門邊，向院中的兩個女護衛道。
“古小樂，姑奶奶見你走路，還是個雛吧？就別裝老行了，自取其辱。”宋姝眼神中全是戲謔。
“姝妹可別這麼說人家……人家啊。”略高的女護衛衝古小樂媚笑一個，古小樂雙眼發呆的樣子，讓她很是滿意。“人家啊，可是連姝妹你臀部有朵梅花都知道哦。”
寒夜臉上一紅，得了，這下自找事兒了。
宋姝果然麵色飛紅，抓了椅子上的硯台奔過來當頭衝寒夜一灑。
寒夜不知道醍醐灌頂的感覺是否跟此時自己的感覺相同。
怡然聽到響動，再拉開門看時，見寒夜滿臉墨水，宋姝還氣憤不平地怒視著他。“小樂，你怎麼又惹到宋妹妹了？”
高挑下的女護衛從後來上來，笑眯眯拉氣鼓鼓的宋姝過去。“嫂夫人，姝妹鬧著玩呢，沒事。”
宋姝衝古小樂恐嚇地瞪視一眼，自又與略高挑的女護衛交頭接耳起來，不時傳出陣陣嬌笑。
寒夜自顧抹了把臉，這下更是黑的辨認不出了。
怡然忍住笑意，找了套尉遲迥的衣物，領著寒夜往越山北去。
一路的寨眾再沒有對古小樂指指點點，不過嬉笑倒是不絕於途。
怡然與寒夜一前一後走到北岸那塊大石板邊。
“對不起。”怡然突然轉身看著寒夜，幽幽地道。
寒夜啞然失笑。
“我本不該將你拉扯進我的的漩渦中來。”怡然捋了捋鬢發，“你也本不該道出現在這個地方，不該讓我看道你的腳底板。”
“說一千道一萬個不該，隻是我不該長一雙眼睛。”寒夜正經八百地語氣，惹得怡然白眼翻轉。
“口花花。”
寒夜肅色深深看一眼怡然，把怡然看得眼神遊弋。“怡然，你可願意有朝一日，離開逍遙島？”
怡然似乎早已想到這個問題，毫不猶豫地決然搖搖頭。“這是他的地方，我會用餘生努力完成他的願望。”
“不知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給詩人滿山走？”寒夜又不可避免地微微茫然起來，人世間，由得自己的事，能有幾件？
“哈。你小子真會娶我？”怡然嫣然巧笑，“你真以為我會改嫁與你？”
“怡然，你可聞‘蠍蹈空花’一說？”寒夜似乎沒有聽到怡然的兩句問話，自顧自地喃喃問了一句。
“我不是我、你不是你，卻因虛妄，我以為你在這裏，也以為你知道我在這裏。”怡然的見解，讓寒夜歎服。
“蠍蹈空花，因為不知其所。而我，是猴撈水月。我知道月亮本在天上，卻以為伸手撈起水中的月影就能將天上月擁有……其實我撈不起月影，天上月也不是我可左右，我隻是不得不循從自己的心意，將一身精力消耗在一撈間。”
“聽你這麼說，似曾相識的感覺……”怡然眼中一片朦朦。“先夫在時，每與我信步這一岸沙灘，總是說起他所抱理想的不切實際，總是說他的使命隻不過是拋磚引玉，總是說這塵世間早也到了不破不立的境地……他說他沒能力因心中的不平而發誓要掃清天下奸邪，他隻能用善誘亡命徒的形式，向塵世間的有心人傳遞這樣一種信息——這塵世眼看是死了，其實還活著。因為十惡之徒也可以將自己關在家的樊籠裏。”
寒夜大是敬仰如此高人，眼神中鋪滿了惋惜與遺憾。“可歎我，無幸與尉遲大哥把酒言歡。”
“他在世時，要好的幾個兄弟原來看他，都罵他犯傻。”怡然想起了什麼事，眼中發出微亮的光芒。“他走之前一個月，似乎預感自己不久會出意外。將一個油蠟封好的竹筒交給我，一再叮囑若將來某一天，我確定一個人與他八九分的神似，便取出竹筒交給那人。”
“哦？”寒夜很是意外，自己理解中的尉遲迥應該是豪氣爽快的樣子，如何會做這樣神叨叨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那裏麵裝的是什麼。一會兒回去，我取給你。”尉遲迥人高馬大，儀表堂堂，外形與眼前這人毫無可比之處。可為何，心裏就是覺得這人與他極為神似？怡然有些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