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長臉上出現了疑雲:“季小龍?你說的是……是三年多前被槍斃的那個搶劫殺人犯?”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又問:“什麼案子,人都斃三年了還牽扯到他,這可不好辦了,人死了,上哪兒找他去呀!”
李斌良:“不是找他,找他當年同監舍的!”
“這也不好辦哪。”所長說,“三年前押的早都送勞改農場了,沒判的也都釋放了,上哪兒找他們去呀?再說了,季寶子當時是死刑犯,沒判之前是混押的,後來就單獨關押了,沒什麼同監舍的了。”
原來是這樣。李斌良順著話題問下去:“那麼,在季寶子關押等待判決和執行期間,有沒有什麼親屬來探望過他?”
所長想了想,搖搖頭說:“這我可記不清了,都三年多快四年了,不過……好像是……對了,好像是他有一個老媽來過……”
李斌良:“就她一個人來的嗎?”
“這……”所長又搖搖頭:“這我可記不清了,不過,他老媽六十多歲了,應該有人陪著……你們問這幹什麼?要是真想查明白,我讓人去給你們好好查查,按規定,凡來探監的都要填卡,存檔,不過這是我來之後規定的,保管得不太好,也不知還有沒有?!”
李斌良聽到這話大喜:“是嗎?太好了,你好好查一查,凡是有關季小龍的情況都查一查!”
還真別說,不一會兒,所長就滿身滿手灰塵地回來了,把幾張卡片遞給李斌良:“查到了,在這裏,你看這張,探視季小龍的是兩個人,有母親和弟弟,還寫著名字,他弟弟叫季二寶,十四歲!”
卡上確實是這麼填的。李斌良有點失望,因為再沒有第三人了。
可是,所長的話馬上又使他興奮起來:“我按你說的,凡與季小龍有關的我都拿來了,這幾張是提審人員記錄。自他被關進來之後提審了幾回,都在這兒……”
李斌良和吳誌深分別接過幾張紙,兩人的手都有點顫抖。吳誌深看著看著叫起來:“對,我也想起來了,我也提審過他……瞧,就這張,記得很清楚,是我和小白子一起來的。不過,是在判決之前。”
李斌良對吳誌深的話似乎聽而不聞,他被自己手中的兩張卡吸引住了。從日期上看,這兩張都是在公判前夕,也就是季小龍的死刑已經判定,還未公布的時候。紙上填得也很簡單,就是被提審人和提審人姓名及提審時間。而在這兩項中,兩張表上都寫有一個人的名字——秦榮。
秦副局長。
當然,還有另外兩個人,但是值班民警沒全部填寫,隻寫了秦榮等三人。可能他以為,領導親自提審,不必那麼太認真吧。每次提審的時間都不長,前一次二十五分鍾,後一次十五分鍾。
可這已足夠了。
李斌良抬頭問所長:“來提審的除了秦副局長,那兩個人是誰?”
“這……”所長回憶著說:“這我可記不清了,三年多了,誰能記著這些事?當時秦副局長是刑警隊長,帶的人十有八九是刑警隊的……對了,那天不是我當班,我沒在所裏,可後來聽誰說過這事,裏邊好像有個外地警察,是秦副局長帶來的,說是外地有一起案子牽扯到季寶子……看來,今後還得抓一抓,以後填寫表格,不能寫‘等’字,有幾個人就填幾個人的姓名……對了,你可以問問胡學正嘛,那天是他值班,這不是寫著嗎?”
果然,李斌良低頭再看,值班民警落款一欄上清晰地寫著一個人的名字:
胡學正。
對了,他那時就在看守所工作,任副所長,也正是季小龍被槍斃不久,調到了刑警隊任副隊長……
一切已經昭然若揭。
李斌良把手中的表格遞給吳誌深。吳誌深看後,臉色鐵青。
他們沒有再問下去,匆匆向所長告別。
外麵,天已經黑下來。所長把他們送出大門,望著他們的車影駛向市區,臉上漸漸生起疑慮的表情。回到辦公室後,他拿起了電話。
05
李斌良離開看守所,並沒有直接回局,而把車駛向了醫院。
一路上,他的腦海裏轟轟響個不停,眼前老是出現那張表格上的兩個字:秦榮。
在季寶子判決公布前夕,秦榮來提審,目的是什麼?真的是提審嗎?那個外地警察是誰?還有一個人是誰?
媽的秦榮,你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過去的一幕幕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