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速度超乎想象,向黑暗中季寶子逃跑的方向追去。
槍戰現場,幾輛警車鳴著警笛來到。一些警察的身影奔過來,其中有兩個便衣中年人,是劉新峰和他的司機……
李斌良追到一條大路上,見遠遠的前方有一個人影鑽進一輛出租車,飛快地向遠方駛去。
他追了幾步,攔下一輛出租車,跳了上去,手往前一指:“追上前麵那輛出租車!”
司機猶豫地:“前邊……哪有車?你是……”
李斌良拿出警官證往前一伸:“我是警察,現在你聽我的指揮,往前麵開,要快——”
出租車一路狂追,但前麵的出租車已經消失,他順著大路追出省城,也沒發現目標。
大路通向返回本市的路途。李斌良憑著一種直覺命令司機:“繼續開,我會付你車錢的,快開——”
出租車司機聽話地加快速度,駛向返程的路。
直覺告訴李斌良:紀雲龍也在返回本市。他想通知局裏的同誌們采取行動,可是,電話打不通,他恨不得一下子飛回本市,追上殺手,扼住他那雙罪惡之手,然後再找到魏民,把他抓住,一頓痛打,如果他敢拒捕,就一槍斃了他……
29
出租車向著返回的路狂奔。
李斌良大腦轟轟響個不停,幾乎無法思考,變化太大了,他實在難以接受這些現實。以至於懷中的手機響了好一會兒,他才在出租車駕駛員的提醒下木然地打開,放到耳邊。
是胡學正的聲音:“李隊,你在哪裏,你在哪裏……我是胡學正,你聽清了嗎?”
一股溫暖從心頭生出。此時,這個聲音是多麼親切。當自己和吳誌深並肩走在前麵,準備抓季寶子的時候,正是他打來電話,告訴自己吳誌深是內奸,使自己有了防備,否則,肯定遭到暗算……李斌良眼前出現了胡學正那張瘦瘦的臉,那雙小小的眼睛……從前,自己居然把他當成了內奸,處處懷疑他,現在,一切都明白了,他才是最可靠的戰友哇!
深深的感激和愧意從心底升起。
他低聲回答:“聽清了,我在返回的路上,季寶子可能往這邊跑了……你有什麼事嗎?你那裏情況怎樣?”
胡學正低沉的聲音:“雷副局長犧牲了,大熊犧牲了,省廳五處的兩位同誌一死一傷……”
深深的悲傷從心頭升起,雷副局長的麵孔又出現在眼前,那粗重的嗓門又在耳畔響起。可是,從今以後,再也見不到他的麵孔了,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了……還有大熊……
淚水盈滿他的眼眶。
此時此刻,說些什麼?好一會兒,他才低聲對胡學正道:“對不起你了,胡……胡哥!”
不知為什麼,他冒出這麼一聲稱呼。從前,他是這麼稱吳誌深的,稱他為吳哥,可事實證明,那不是什麼大哥……可是,此時此刻,他真的需要有一個兄長,需要一個理解他、支持他的兄長。於是,他下意識地從口中流露出來。
胡學正一下就被打動了,這從他的聲音裏就能聽得出來。“斌良,謝謝你,那麼,從現在起,我也稱呼你斌良了。你不用向我道歉,這不怪你,怪我,怪我不愛跟人交流,也怪我有私心,對你有成見,才讓他們鑽了空子……”
可不是,現在看來,自己對胡學正的懷疑,真是在吳誌深的“啟發”下形成的。
胡學正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斌良,我剛才對秦榮說的話你聽到了吧。現在,我全都明白了,秦榮把我利用得好苦哇,當年,我還在看守所時,跟秦榮提過要當刑警,他嘴答應卻一直沒辦真事……現在看,他們那回提審季小龍,一定是故意在我當班時去提審的……我還記得,當時,季寶子裝病,吃不下飯,身體很弱,從監舍提出來時走不動路,秦榮還讓我把他的腳鐐打開了……看來,這都是便於他們換人哪!”
李斌良:“還不止這個,季寶子不吃飯,絕食,身體弱,也是為了與有病的朱貴更相像,以便更好地騙過人們的眼睛!”
“對,可這些我直到最近才明白。”胡學正說:“當然,從我被殺手刺傷後,我就對秦榮有了警覺,也想跟你談一談,改善關係,可怕秦榮他們看出來,也想取得他的信任,摸清他的真麵目,就有意當著他的麵和你對著幹……這,還希望你諒解!”
李斌良又覺得臉發燒了,嗐,該是他諒解自己才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