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0章 尾聲(1 / 2)

這是李斌良從警以來第二次現場觀看死刑。

死囚被押出後,他又走進囚室,確認囚室再無別人後才退出。

監舍外麵,他,紀雲龍……不,現在應該恢複他的真名了——季小龍被五花大綁著推上押解車。一個肩上扛著攝像機的年輕的民警,正把鏡頭對著他。

這使李斌良恍若回到四年前,恍若覺得,那扛著攝像機的警察就是自己。

季小龍看見李斌良,對著他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看著這個殺手,這個曾經瘋狂一時的殺手,李斌良心中百感交集。除了痛恨和快意,心中也生出一種複雜的感情。

季小龍被抓獲後,提出一個條件,非李斌良主審,他不說一個字。

這個要求很容易得到滿足,因為李斌良也有同樣的想法。

李斌良曾想著,見到他一定要痛打他一頓,以發泄心中的仇恨。可是,當他戴著手銬腳鐐出現在麵前時,李斌良沒這麼做。

果然,季小龍對李斌良毫不隱瞞,把自己幹過的和知道的都毫無保留地交代了。包括當年在魏民指使下,破壞寧市長的汽車,使之車毀人亡;包括當年殺死那位鎮長;當然也包括殺害毛滄海、林平安、吳軍、梅娣及刺傷胡學正等。

除此之外,季小龍還殺了很多人,都是受雇於他人,或者是替人消滅商場上的對手,或者是除掉政治上的威脅。為此,他賺了很多錢。

而且,他每幹完一件事,他都要錄在錄音帶上,把受誰雇傭、作案經過詳細敘述一遍,錄下來。而錄音帶就放在金嶺的家中。

這些,成為審判更多人的證據。

奇怪的是,在審訊的過程中,季小龍居然對李斌良沒有了仇視。他說:“我知道,我肯定會被槍斃,這回沒跑了。在這個世界上,我沒有任何親人,老太婆和二寶也讓我殺了……要說知近的,也隻有你了。不管怎麼說,咱們當年還是同學,後來又打了這麼長時間的交道,讓你費了不少心,還把那個女的給……了,真對不起……對了,你一定要告訴我,我那一刀為什麼沒有紮死你,你的衣服裏邊穿了什麼?”

李斌良告訴他,那是媽媽為他做的一個護胸,季小龍歎口氣道:“你真是攤上一個好媽呀。要是我……”

他低下頭不說話了。李斌良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如果我攤上個好媽,也不會幹出這些事,也不會落到今天這種下場!

原來,母親擔心兒子受到殺手的傷害,把家中的鋼篩底剪下一塊,絮到坎肩裏對著心口的部位。她下了不少工夫,用了三層鋼篩底,中間還絮了棉花。也就因此,季小龍那把鋒利的蒙古剔雖然刺入李斌良的衣服,終於失去了銳利。

母親實現她的諾言,她幫助了兒子,救了兒子。

可是,就在案子破獲不久,母親突然腦溢血去世。使他感到安慰的是,母親生前已經知道抓住了季寶子,知道她的坎肩救了兒子的生命。因此,她欣慰地離去了。

公判會很快結束,季小龍被押上一輛敞篷汽車。李斌良跳上前麵的警衛車,回過頭看著季小龍。魏民、鐵昆、秦榮、吳誌深都已經死了。想到他們,李斌良仍痛恨不已:季小龍是殺手,可魏民、鐵昆、秦榮他們何嚐不是殺手,甚至是更大的殺手,他們對社會的危害更大。對了,省城惡戰後,秦榮槍傷被治愈,卻仍然死在醫院裏了。原來,他在醫院治傷期間,心髒病突然發作,命赴黃泉。

這也是搞腐敗的一種報應吧!

魏民的問題暴露後,對他的搜查收獲甚豐:存款已經超過千萬,而且,在南方的海濱城市還購置了豪華住宅……這些贓款沒收後,補發了全市教師和警察拖欠三年多的部分工資,剩餘部分,都救助了下崗職工。市政府還批準了公安局的請示,撥出專款,為他們購買了足夠的防刺背心。

對鐵昆的搜查收獲更大,繳獲了三支手槍、兩支五連發獵槍,還搜出十幾把利刃,有蒙古剔,有軍刺……在鐵昆的車庫地下還挖出三具女屍,經過辨認,其中一具就是梅娣。當然,鐵昆的徒子徒孫們和一些包庇他的“領導”也去了該去的地方。搜查中還發現鐵昆的一個賬本,其中記載著他送禮清單,魏民的名字赫然列在其中,賬本中還記載,魏民從鐵昆的很多企業中領取可觀的紅利,其中也包括那個汙染嚴重的造紙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