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辰不來我華熠宮的這些天,我倒也落得清閑,隻是這宮中的風言風語卻是一刻也不停歇。
拜高踩低,這一向是宮中人等對人對事的準則,初進宮得蒙聖寵,後而又被冷落的我,無疑成為了他們茶餘飯後的笑談,剛開始還隻是嘴上說說,漸漸的便開始變本加厲,變著法子刁難挖苦。
不管是膳房也好,亦或是內務府也罷,對我的態度都大不如前,雖然我不知這是不是莞辰暗中下達旨意,不過不管這事情究竟如何,我隻想就這樣一直被他冷落下去。
隻要他不在放太多的心思在我身上,隻要我一直秉持著無所謂的態度,他對我的執著,終有一天會消逝的吧。
成為沒有權利,不得恩寵的嬪妃也好,那樣一來,就不會再被他玩弄於鼓掌,處處威脅,和他相處的每一刻,看著他的臉,感受著他的觸碰,都讓我覺得生不如死。
他讓我走東,我不敢走西,他讓我坐下,我不敢站著,我就這樣處處被他要挾,步步被他掣肘。被剝奪了自由沒有什麼可怕的,最可怕的事情是,你明知道隻有死了才能從他手中解脫,卻連自我了斷都無法做到。
這說來也可笑,這世間的女子掏空了心思想入宮飛上枝頭,可是我明明身處皇宮,卻無時無刻不想邁出那重重宮門,這對比還真是明顯,也有夠諷刺。
最近我的夢裏時常會出現蘇瀛的影子,笑著的,亦或是生氣的臉,總是此起彼伏的映在我的腦海中,每次想伸出手觸摸,每次想緊緊擁住他的身軀,卻每每在即將觸到的那一刻醒了過來,俗話說思念成疾,說的是不是我此時這個樣子?
正倚在榻上沉思的我,冷不丁被一陣輕喚打斷,“瓊妃娘娘,奴婢是琉煙。”
我皺了皺眉,隨即應道:“有什麼事嗎?”
琉煙挑開珠簾頷首說:“啟稟娘娘,聖上的禦攆正朝著咱們這裏來呢。”琉煙低聲說著,眉間盡是掩不住的喜色。
我卻在聽聞她此言時,臉色倏地沉了下來,不是打算不在踏足我這裏的嗎?莫非今日的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不然莞辰他怎會平白無故的來造訪我,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若不是來羞辱譏諷我不識抬舉,就是想故技重施逼我就範。
心裏雖疑問重重,但我卻還是硬著頭皮出了殿門去迎接莞辰,冷風徐徐,橫衝直撞的往我領口裏鑽,遠遠瞧見莞辰他那威風凜凜的架勢,我便早早俯身叩拜起來:“臣妾見過皇上。”
他步至我身邊,不叫起,也不吭氣,隻是一言不發的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站在我麵前,他不說話,我亦不敢造次,隻得緊咬著牙關一直保持著半蹲的姿勢,等待他開口。
良久之後,他才緩緩開口道:“把東西拿過來。”
一名太監隨聲而來將他所吩咐的東西呈到他的手中,宮人腳步聲漸遠,一抹妖豔的紅色隨之映入我的眼簾,“今晚宮中大宴,朕要你穿上這身衣裳前來赴宴。”他的語調雖波瀾不驚,不過不知為何,我卻覺得他心裏在謀算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