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連闖三關執牛耳 長沙打擂再(1 / 2)

整整78年過去了。

1932年12月28日,深冬的長沙難得的藍天麗日。這一天,湖南省武術擂台邀請賽在省府南門外廣場開幕。來自湘鄂贛三省百餘名武術精英齊集長沙,參加五年一度的體育盛會。三省高手打擂的消息傳得比四個輪子的車還快。一大早,體育館門前擠得水泄不通,炸油條油它、賣水餃、臭豆腐等趁機想撈一把的小商小販,湊熱鬧的紅男綠女,騎馬坐轎的顯官達貴……熙熙攘攘,不一而足。就在其中,卻有一個青年男子,打扮並不入時,一身黑色衣衫,健步如飛,穿過人群,朝著那比武擂台走去。

此人叫陳學儒,離而立之年還差一歲,自幼酷愛武術,遍訪名師。隨武林名人李文喜陳漢元學藝,又得大師羅克明親授,大師乃武當派之絕頂高手。他身材雖不高大,然臂力過人,12歲能舉50斤過頂,15歲能舉80斤,18歲了,左右手能分別馱鉛90斤,行動自如。拳宗少林、武當派法,通曉18般武藝:弓、箭、拳、棍、刀、槍、劍、戟、鈀、釵、鏢、錘、鏈、鐧、鐵尺、流星、鋼鞭……等。從今年初開始,他連闖鄉、縣、地區比武打擂三關,分別摘取三級武術冠軍。還在嶽陽縣比武期間,傳出一段佳話。

是年夏天,天剛蒙蒙亮,陳學儒就讓長工備好轎子,然後又把自己的拳套、幾本厚厚的線裝書放到轎子上,對兩名長工說:“後天嶽陽城裏比武,我必須兩天內趕到。”說完,就鑽進轎裏。他父親陳行建也備了另一頂轎子,打算陪兒子一道去,被陳學儒擋住了:“家裏事多,正在收租,您就不要去了。”父親隻好作罷,對陳學儒說:“一路上小心!”

轎子很平穩,速度也不慢,百多裏官道遠遠拋在後頭。至翌日落日時分,順利到達縣城。便在離比武會址不遠的觀音閣揀了一家頗有名氣的客棧投宿。飯罷茶後,陳學儒一時睡不著,拿出線裝書《武林秘笈》來看,這本書是二十年前初出茅廬時,恩師李文喜送給他的。平日,秘笈常伴左右,讀而不厭,溫故而知新。客棧座落於洞庭湖畔,蒼蠅蚊子多,嗡嗡叫著飛來飛去,他心煩透了,抓住一隻,隨手一摔釘在牆上,又抓住一隻……動作之敏捷準確令人歎為觀止:“啊,好功夫!”

“誰?”陳學儒循聲望去,一個人影從窗前閃過。他三腳兩步追出門,上前一看,原來是店小二。陳學儒全然沒了睡意,在店院中踏月閑步,尋思著明天就要比試了,該怎樣出手,這裏高手如雲,絕不可輕敵,哪怕是丁點兒閃失,不然怎麼對得起悉心傳藝的恩師?怎麼對得起撫育成長的父母和殷殷期盼的鄉親?心緒難平,似洞庭波濤滾滾,背著手,在院中踱來踱去,時而仰麵望月,時而低頭顧影。這時店中旅客俱都歸舍,聲息暫靜。忽然從前院中傳來一種聲音,乍沉乍浮,側耳聽,卻是瓷器砸碰的脆響。奇怪!這深更半夜的,誰還在摔打器具,鬧得四鄰不安,他邊走邊想。當靠近前院時,一青年女子嚶嚶哭泣聲時斷時續地傳來,不象夫妻吵架,肯定是女人受害。他一縱身捷如飛鳥躍上七級台階,來到受害人的上房,一腳將緊閉的房門踢開,見一身材魁梧男子壓在青年女子身上,意欲行暴,女子拚命撕咬喊叫,床前地上散落著茶杯碎片。陳學儒火從頭上冒,怒自心中生,喝道:“何方淫賊,色膽包天,竟敢淩辱良家婦女!”話音剛落,對準男子腰部就是一記重拳,男子“哎喲”一聲,滾落下來,正當陳學儒提腳去踹時,那家夥也功夫了得,就地一滾,躲過陳學儒的鐵腿,然後來個“鯉魚翻身”,彈跳而起,用手托著受傷的腰部,借著明亮的月光,陳學儒才看清對方嘴臉,這人與自己年齡不相上下,酒糟鼻,掃帚眉,滿臉橫肉,不是善良之輩。見陳學儒身手不凡,不敢久留,竄出門外,仗著院中黑暗,縱身跳上牆頭,輕飄飄落到牆外。陳學儒追了十幾步,想起受害人,轉身進入房中。

此時,已敲二更,睡在隔壁的老婦人被這廂打鬥聲驚醒,迷迷糊糊的走了過來,一麵披衣服,一麵指著陳學儒問道:“根妹子,這後生是誰呀?為何這般無聊跑到你房裏吵鬧?”陳學儒連忙分辨:“老大娘,小生姓陳名學儒,是進城比武的,您別誤會……”根妹子馬上接過話茬:“姑媽,他是好人,剛才若不是他趕來相救,我差點上壞人的當了。”說罷,淚水奪眶而出。

老大娘一臉驚愕,望望這個又望望那個。片刻,她自責道:“都是姑媽不好,早知今晚會出事,不如昨天讓你同你爸爸一塊回平江就好了。”

“您也是好心,挽留我多住幾天,看看世界,可做夢沒想到會有歹人入室。”根妹子真是後悔莫及。她強打精神坐起來,但掙紮了好一會,不僅無濟無事,倒弄得周身疼痛不已,豆大的汗珠從秀氣的臉上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