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院落牆底下的柴垛上已經落了很厚一層積雪。徒弟們按照師母的吩咐來到上屋坐著。柴火燒得很旺,映得一張張醬色的麵孔十分生動。大夥一邊烤火,抵禦風寒,一邊海闊天空地閑聊,嬉笑,難得有這麼一個悠閑、熱鬧的夜晚,要不是賢淑的師母體察“民情”,體恤“子民”,這些遠離父母的年輕人恐怕此時還呆在練功房或躺在石床上賣“凍肉”呢。師姐忙裏偷閑,坐在火堆那麵的長凳上,就著火光做鞋底,斷斷續續地哼著一支隻有山裏人才能聽得懂的小夜曲。
門外飄來幾片雪花,隨後卷進一個人。
“外麵的雪真大,凍死我了。”小學儒邊說邊抖身上的積雪,掩上門,站著,伸出凍得象胡蘿卜般的手,放在熊熊火堆上烤。
“你小子不要命啦?夜裏還在外麵溜噠,是不是想捕隻免子回來,給大夥打牙祭?”大師兄挖苦地說。
小學儒憨憨地搖頭,搖得象撥郎鼓。
“要不就是躲在隔壁那戶胖女人的屋簷下,偷看人家洗澡,嘻!嘻!”一向喜歡惡作劇的二師兄一陣浪笑之後,講起了下流話。
師姐很秀氣地眉毛收斂起來,兩條垂在胸前的辮子晃悠著,她向裏屋努了努嘴:“不怕師父師母聽到,賞你幾個耳光!”言畢,轉過頭對小學儒也是對眾人說:“別聽他們胡扯,我知道小師弟很勤奮,他在風雪夜練功,磨練意誌是不是?過來,坐姐這兒!”她挪了挪屁股,小學儒便倚著師姐坐在凳子的另一頭。
二師兄自知說漏了嘴,挨了師妹的克,竟有點耳熱起來,為了打破尷尬,他忽然說道:“冬天的夜真長,時光象長了腿一樣,走呀走,一下子就走到年底啦。”
“是啊,掐指一算,我從師學藝已整整兩年了,明年這時候就與大家各奔東西了。”大師兄接過話茬,語帶傷感。
“我隻比你遲來半個多月,讓你占了第一把交椅,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明年這時候,我守在山洞打獵,打隻大老虎慰勞慰勞大家。”
“讓我預祝二師兄馬到成功,成為武鬆!”師姐站起來,雙手抱拳朝二師兄一拱。這反常舉動和詼諧話語,讓大夥覺得既新鮮又好笑,但師姐沒笑,盡管她是個愛笑的姑娘。師姐的樣子惹眼極了,不知是火勢太大烤得發熱還是內心激動全身燥熱,她把棉衣脫去,隻留一件單衣,便可隱約看見那挺挺的Ru房和圓圓的屁股。此刻,坐在一旁的小學儒卻很懂事地站起來,拿起師姐脫下的棉衣,立馬給師姐披上,然後用手拍了拍師姐的腰和屁股,意思是提醒師姐快穿上別著涼。俗話說,男子的頭女子的腰,隻許看不許搔。這還得了,你小毛猴竟膽大包天當眾在我身上動起手腳來,師姐震怒之下,一拳砸下去,將板凳劈成兩段,眾人臉上的笑凝固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小學儒更是一頭霧水,不知何事得罪了師姐,惹她生這麼大的氣,他委屈的放聲痛哭起來。
“你,你還好意思哭!我看你的臉皮比我屁股還厚!”師姐更加怒不可竭,一付得理不饒人的模樣。
哭聲引來了師母,其實師母早從門縫裏窺見了眼前的一幕。師母一麵安慰小學儒別哭:你師姐誤會了,不是故意的。一麵拉著師姐進裏屋,笑了笑,說:“你也真是,何必生這麼大的氣?!人家才十歲,什麼都不懂。可憐的孩子丁點大就遠離家鄉,遠離父母,從師學藝,也真難為他了。你是他師姐,一向對她好,我和你師父都清楚,你做姐姐的今後更要多關心體貼他才是。”
師母古道熱腸,循循善誘,使師姐如夢方醒,覺得自己方才太衝動,舉動太粗魯,聯想到兩月前發生的事,更感到太對不起小師弟了。
這是一個月色溶溶的晚上,師父吩咐徒弟將攤放在地坪裏的幹柴撿到樓上去,按分工,男孩負責打捆運送,師姐上樓堆碼,也是師姐一片好心,見小學儒身材矮小,沒讓他動手。然而,小學儒不甘示弱,硬要湊熱鬧,或許想表現一下自己,於是他搶著爬梯子,須知,這梯子有十二步高,從地上搬柴上去,對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子來說談何容易。師姐急了,連呼:“下來,快下來!”但小學儒充耳不聞,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仍在一個勁地往上爬,當他爬到第九步處,離地麵足有兩米多高。豈有此理,把人家的好心當成驢肝肺,說時遲那時快,師姐一個飛燕展翅,躍上梯子,順手一拽,把小學儒的土布鞋底扯掉了,好在小學儒緊緊抱住梯子,才不至於墜落下來,嚇得小學儒驚叫起來。好在師母多垂青眼,及時將鞋子補好,不然他得打一個冬的赤腳呢。小學儒才知道師姐功夫的厲害,從此再不敢小看她了。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