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離開(1 / 2)

夜是冷硬的,是個雅爾達的夜晚,天空黑得深邃,走在路上伸手不見五指,隻能隱約聽見野草在夜晚涼風中哆嗦的聲音,四處都籠罩在蕭瑟的黑暗中。星火站在窗戶邊,望著沒有月光的窗外,靜靜的出神。“今晚還真是冷啊——爹今天怎麼不回來呢?”星火在心裏默默念著。在窗戶邊又站了一會兒,轉身向床上摸去。鑽進溫暖的被窩,星火在床上卻是輾轉難眠,“今天怎麼回事?如此大好天氣,正合該睡覺啊,怎麼總睡不著。”於是便呆呆望著床頂帳篷,漸漸模糊了神智。“大家快來看看,這是誰家老爺,怎麼躺在這路邊上?”“這不是陳家家主嗎?”“誒,好像真是!快去通知陳家人。”······星火在吵鬧聲中醒過來,眯了眯眼,睡眼惺忪走出門外,問“管家,外麵怎麼回事呀,怎麼這般嘈雜?”管家這會兒,急匆匆地走過來,雙眉快皺到了一起,“回公子,大事不好了,老爺受了重傷,現在正叫大夫醫治呢。”“什麼?我爹受傷了?現在在哪兒呢?”陳星火急道。“老爺在臥室裏”,管家慌張向外走去,頭也不回的答道,“小李,準備兩盆熱水······”說時遲那時快,星火急忙衝回房脫下睡衣,褲子往腳上一套,拿起外套就往外麵跑去,一邊跑一邊穿。“娘,爹怎麼樣了?”陳星火進門前總算穿戴好了,向正為父親擦臉的美麗婦人問道。陳星火的娘本為小鎮一枝花,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光潤玉顏,含辭未吐,氣若幽蘭。好端端下凡天仙,如今卻是梨花一枝春帶雨,俯臥在床邊全身微微搐動著,一聲聲壓抑的、痛苦的唏噓,仿佛是從她靈魂的深處艱難地一絲絲地抽出來,散布在屋裏,彌漫著撕裂人心的氣息。婦人半晌不語,白胡子的大夫開口說道:“公子,老爺肩膀上有一處箭傷,本應無大礙,可是由於老爺可能劇烈運動過,又在外躺了一晚,失血過多不說,還染了風寒,人命危淺啊······”“大夫,您直接告訴我能救嗎,別說那麼多。”陳星火氣急直接打斷問道。“可以是可以,但恐怕救活過來,也朝不慮夕啊”,大夫說道。“先救活再說吧”,陳星火看這床上臉色蒼白的父親回答。“我已經給老爺處理過傷口了,拿紙筆來我開幾服藥,至於能不能醒過來就聽天由命了。”“人參三兩,黃芪三兩,茯苓八錢,紅棗八錢······”,大夫揮筆寫道。管家接過藥方,給了診金,便叫人抓藥去了。··························································································星火拿起桌上的箭支,用手轉著看,赫然刻著“潁川王府”,心中便有了計較。“娘,這是當今二王爺家的箭支。”婦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馬上從悲傷中回過神來。搶過箭羽一看,喃喃道:“果真是王府的,天絕我陳家啊。”星火聽得莫名其妙,問道“娘,你說的是怎麼回事?”婦人眯了下眼,望著床上的丈夫,緩緩開口:“當初你爺爺逝世,你二叔和你父親爭奪家主位置,你父親贏了,你二叔離家出走,在外投靠了當今二王爺。而當初你七歲時你爹打造的那把寶刀,引得大王爺和二王爺兩人爭搶,最後你爹把刀賣給了大王爺,損了二王爺的麵子。本來關係並不嚴重,可是錯時遇見了錯事啊,當今皇上病重,各路王侯都想篡位,而為國家打造尚方寶劍,為將軍打造神兵的陳家,卻也成了眾方的拉攏對象,或者,毀滅對象。而因為你二叔,二王爺必定是要滅掉我陳家,天道不公啊。如今,為娘不想離你爹而去,可憐孩子你,獨自離開吧。管家,你們準備好行李,帶少爺離開。”“是,夫人”,管家抹掉眼角的老淚,退下去收拾東西去了。“娘,我不走,我要留下來!我舍不得離開你們”,星火帶著哭腔嗚咽道。“娘又何嚐舍得,不過你是爹娘的希望,你一定要好好的。管家,把少爺帶走。”不久,管家已經收拾好東西,有來到這裏。“劉叔,你來我家已經五十多年了,如今麻煩你照顧星火了。”“夫人哪裏話,星火我也是看著長大,就跟我親孫子一樣,應該的啊”,劉管家答道,“夫人保重。”說完,便去拉站在那裏動也不動的少年,劉管家也是心痛的歎息一聲,說道,“少爺,走吧。”星火任由著管家拉著他一步步離開,管家把星火扶上馬,見星火不策馬離去,去歎息說道,“少爺坐穩了。”說完就“啪”一聲打在馬屁股上,馬吃痛立即向前奔去。“啊!”星火被嚇了一跳,終於回了神,緊緊的抓住馬韁。馬兒暢快的在草地上奔跑,星火卻悲傷的頻頻回首。一會兒,那邊就傳來了乒乒乓乓的打砸聲。星火終於忍不住哭喊出來:“爹,娘~~~嗚嗚~~~”管家見此除了再次歎氣以外,也別無他法。馬還在疾馳,可終究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二王爺府終究還是有些聰明人,知道有人會逃,早早地在遠方守株待兔,以免有漏網之魚。盡管二人已經掉頭逃跑,可還是被人追了過來,眼看就要逃不掉,管家突然縱馬回頭亂撞,口中大喊,“少爺快跑啊!”老管家這一撞雖然把後麵的追兵嚇了一跳,有兩人驚慌落馬以外,其他人大都無恙,被撞落馬之人氣急,“老匹夫,給老子死。”說完便一刀砍在老人脖子上,領頭人瞅了一眼,麵色絲毫不變,說道:“給我追。”星火悲戚大喊“劉爺爺”,剛才回頭恰好看見了老人頭顱滾地的場麵,無頭的屍體,血紅的草地,落寞的老人頭。那是怎樣的一雙眼啊,渾濁裏帶著無奈的淒涼······“咻”,一把刀被甩了過來,打著旋帶著風,準確的落在了星火背上。星火感受著背後火辣辣的痛,摔下了馬,聽見後麵有人在叫“好刀法!砍中了!”臉龐擦著青草和泥土,淚水打濕了雙眼,漸漸的雙眼越來越模糊,默默念著:“爹,娘,兒子舍不得你們,兒子找你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