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水清雖說是個小小的酒家,裏麵的布置卻顯得大方。靠牆的三張桌子已拚了起來,上麵鋪著紅毯,墊著錦墩,還綴著鮮花。你實在想象不出這樣一個孤獨的女人將這裏收拾的竟是如此整齊、幹淨。
桌上不知何時擺上了一枝桃花,米粒大小的骨朵,還是新鮮的,應該是剛摘不久。
淩葉輕聲笑了下,老太婆竟然生出這種雅興,真可憐了這朵桃花。
淩葉走上前去,嗅了嗅那還未開的骨朵,歎了口氣:“還是它自在,什麼時候都有人照顧。”
桃花瞪著他,冷冷的說道:“因為它比某些人的作用大。”
淩葉歪過臉:“你是說我們倆還不如它有用?”
桃花沒有回答,冷哼了一聲。
淩葉扔下隨手摘下的一個骨朵,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了下來:“它能不能給你捶背,能不能給你端茶倒水?”
桃花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
她笑的時候,一雙遠山般迷朦的眼睛,忽然變得令人無法想象的明亮和年青。
你可你想象年輕時的她是多麼的迷人。
桃花忽然歎了口氣:“我警告過你不能進來的。”
淩葉抓起肉塞進嘴裏:“好像沒有什麼不能進來的。”
桃花拿起桌上的盛酒的碗,大口飲了下去:“我保證你會後悔的。”
淩葉笑了笑,不以為然。
再看小武,自從他走進屋內,就一直沒有說話。
他沒有時間說話。
他的嘴早已塞滿雞肉,沙水清的鹵雞是出了名的。那滋味,隻要一入口,便像中了邪,非要吃個夠不可。
“小武,你個兔崽子,別撐死了。”桃花說著,又狠狠扔下一盤鹵雞。
桃花走過來,瞪著淩葉,忽然歎了口氣,道:“看樣子你們現在是不會走的了。”
淩葉笑道:“現在你就是用掃把來趕我們,也趕不走。”
小武伸過頭:“用鞭子抽也抽不走。”
他說這話的時候嘴裏的鹵雞掉出來一大塊,這肉還沒掉在地上小武便用嘴接住了
桃花看著他,又看看淩葉.忽然又笑了,道:“老實說,我若是你們,用刀砍都砍不走。”
淩葉似乎聽到有人啜泣的聲音,似乎一來到這裏他就聽到了這聲音,隻不過現在聽的異常清晰。
牆角邊是個很文靜的女孩子,很美、很害羞,隻要有男人多看她幾眼,她就會臉紅。
有些女人就象是無瑕的玉,隻能遠遠地欣賞,輕輕地捧著,隻要有一點兒粗心大意,她就會碎了。
這女孩就不屬於這一種,但比這一種還要無瑕。
隻不過現在的她,含著淚水,比淒美還要美。
坐在她旁邊女孩子看起來也很文靜,也很美。
隻不過她的美是另一種美。
若說剛才的她美如新月,那麼這個人的美就像露珠,晶瑩剔透,柔美無華。
她們穿的都是一身雪白的衣服。沒有打扮,也沒有修飾。
哭泣的那個女孩子臉色好象有點蒼白,另一個女孩子卻一直紅著臉。
因為屋子裏所有的男人的眼睛,都在瞪著她們。
淩葉歎了口氣,喃喃的說道:“難怪有人說,天下男人的眼睛都該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