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朝今天非常苦惱。
今天的任務本來不過是跟隨天子巡視函穀關周邊布防,順便清剿清剿渡河北下的鮮卑叛軍而已。
堂堂禁衛三千,現在卻都要莫名其妙地遊蕩在這個鳥不拉屎的荒郊野外中,沿河奔行,隻為找尋一對男女的屍體。
若是掉在地上倒也罷了,卻非要跳進河裏。這河雖然說不上有多湍急,卻頗有些深。
這可苦了自己新娶過門的嬌妻,還沒親熱幾天,今晚怕是沒得快活了。
雖然一路尋覓一無所獲,不過所幸他們已經抵達了這條河的淺灘部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二人的屍體了。
趁著眾人下馬搜尋的間隙,先讓老子撒泡尿再說。
可憐張朝連袍帶都沒解開,一把利刃神不知鬼不覺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嚇得他差點一泡熱尿淋進褲襠裏。
“那兩個人,你們是怎麼處置的。”耳畔是有些冷峻的女子聲音。
“是......是這樣.......我們的箭還沒射過去,他們就自己跳進河裏了......所以現在.....現在還在找。”
“看來殿下和霏霏還有活著的希望。”張朝的耳邊響起了一位年輕男子的聲音,張朝很想回頭看看這兩人究竟是何方神聖,但是當他的頭稍稍偏了一點時,女子手中的兵刃逼地更緊了。
“還是放了他吧,免得滋生禍端,找到殿下要緊。”張朝感動地快要哭出來了。
女子冷哼一聲,抽起短刀,一腳把張朝壓在了地上。“你在心中默念到一百,才能起身,如果提前起身來了,休怪我飛刀奪命。”
這個女人絕對沒有騙張朝。他是威風凜凜的禁軍騎兵,見過不少大場麵,從她的語氣裏,張朝沒有聽到一絲謊言。
於是張朝老老實實地趴在地上默念到一百,忍受著憋不住的便意。
當他終於數到一百時,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起了身來,利索地揭開褲帶,恣意享受著此刻對他來說最為重要的幸福。
於圭和芸芷在曹昂調頭之後,很快也同樣調轉馬頭,希望能夠追回曹昂,可是當他們到達的時候,卻隻發現這些騎兵遠去馬蹄的蹤跡。
月亮已經漸漸從大河盡頭升了起來。
芸芷也從來沒有像今日一般擔憂過。
曹昂啊曹昂,
這般意氣用事的你,
究竟還能算是曹氏的子弟嗎?
從模糊的意識裏睜開雙眼後,霏霏意識到這一次賭對了。
隻不過這一次她賭的,是自己的運氣罷了。
她昏昏沉沉地站了起來,額間有些擦傷,估計是在漂到淺灘的時候被碎石磕碰的。
子修?子修呢?
霏霏也顧不得自己盡濕的衣襟,趟著冰冷的河水,來到了曹昂身邊,眼前的景象,卻不禁讓霏霏掩麵失聲。
曹昂平躺在淺灘上,衣襟被淺灘底部的碎石勾住,麵色慘白,鮮血染紅了河水,他的腹部血肉模糊,顯現一片殷紅。
就在二人墜入大河時,為了以防萬一,曹昂還是側過身去,讓自己的身子先落入水中,這條河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深,於是曹昂的身子便觸了底,腹部深深地被水中的尖石紮了一下,所幸水的阻力救了曹昂一命,沒有讓它將曹昂洞穿。曹昂在衝擊之際,強忍劇痛將尖石扯了出來,因此也失去了抱住霏霏的氣力,兩人便順著河水的流動一路漂泊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