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含之進了電梯，金屬光澤的耳環搖搖晃晃，在電梯的鏡子裏折射出炫目冷光。
她知道，自己心亂了。
她定了定，給薑濤發了一段語音。
“我在白馬會所停車場，我給你十分鍾的時間下來找我，否則你自己看著辦！”
語氣很不客氣。
章含之回到自己的車內，冷氣開到最大，試圖讓自己快速冷靜下來。
車裏太安靜，她仿佛能聽見自己呼之欲出的心跳聲。
“我選你。”
“謝謝章阿姨。”
年輕男人獨有的磁性聲音回蕩在她腦海裏，振聾發聵。
章含之倏地抬起頭，看向車窗外的後視鏡，最近太忙，她已經許久沒有這樣認真照鏡子，看看自己的臉。
她大學時期就是燕京出了名的神顏，靠著一張臉大殺四方，留學歸來從商，美貌充其量隻能錦上添花，偶爾還會成為累贅。
人們不相信長得太好看的女人會成功。
對美女最大的想象力隻局限在花瓶上。
章含之剪了長發，留一頭勁爽的短發，又是另一種雌雄同體的美，她那張臉英氣十足，五官鋒芒太盛，根本遮不住。
年紀大了，明豔褪去，又是另一種返璞歸真的美。
從二十五歲之後，她每年定期兩次醫美，不大刀闊斧改動，一些日常的抗衰維穩都做得很勤，皮膚的緊致度和彈性都沒話說。
隻是，到底是奔四的人了，狀態再能打，也不能跟真正的年輕人比。
最近為了忙聯眾閱讀上市的事情，她一天二十四小時恨不得精確到每分每秒要做什麼，對這張臉，確實是疏於管理了。
手機響了，是秘書宋檀打來的。
“老板，藍墨的編輯小六說，他提出要跟聯眾解約。聽說閱都給的條件更誘人，他新作的影視改編權和動漫改編權都賣出去了。”
藍墨是聯眾閱讀網人氣最高的男頻作者之一，在聯眾五年，一直是top頭部級別的大神作者，是能出現在聯眾的招股書和年度項目書上的重要人物。
網絡上對藍墨有個稱號，聯眾頭牌。
如果這時候傳出藍墨要走，於聯眾上市是十分不利的。
章含之捏捏眉心：“他哪來的新作，空穀幽蘭他還沒寫完？”
“空穀幽蘭確實還在連載，他新作也確實一個字沒有寫，但業界傳聞閱都給了他一份一千萬的簽約合同，無論他新作寫不寫，這一千萬都是閱都給他的。如果他寫了，稿酬另算，無論他寫什麼，閱都都能幫他實現ip利益最大化。”
IP這個詞雖然最近十年來，已經被用爛了，可藍墨這兩個字，還是很值錢的。
羊毛出在羊身上，閱都作為整個網文界龍頭老大，能遞出這樣的合同，足以說明藍墨的商業價值。
一千萬，真下本。
章含之說：“叫小六約藍墨出來，說我要見他。”
電話那頭靜了靜。
宋檀忽然問：“老板，你今晚怎麼了？”
“……”
“藍墨說過，他不見人。”
章含之忘了，藍墨很早就說過自己不見人，每年聯眾年會，聯眾的編輯都會給他發邀請函，他一次也沒有出現過。
他注冊筆名時，倒是有個人資料，是個很清秀文氣的少年，真名叫李宗元。
章含之查過，李宗元在南方小鎮生活，她也曾去拜訪過他，可他留下的地址是租房地址，她過去時，人已經搬走很久了，根本找不到人。
這麼多年來，整個聯眾，就沒人見過藍墨廬山真麵目。
宋檀又問一句：“是不是姐夫又闖禍了？”
“別跟我提他！”
“也對，你不會因為他而失態。那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