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懷玉正躺在一個破廟裏的一角，因為外麵下雨，此刻這個破廟裏擠滿了人，全都是城裏沒人管的乞丐，穿的衣服全都是帶補丁的，有的還漏了個大洞。
外麵的冷風如同鬼哭狼嚎般一陣一陣的呼嘯，吹動破廟房梁上掛的破舊的帆布，如同一隻隻扭曲的鬼手，好似要把破廟裏的這些人撕扯成碎片。
伴隨著一道驚雷落下，一道閃電滑過天邊，照亮了整個破廟。
中心供著的佛像上麵落滿了灰塵，結滿了蛛網，往日裏看起來慈眉善目的佛像此刻被閃電照亮，看起來竟有些詭異。
聶懷玉裹緊自己身上破舊髒汙的衣服，半撐著身子坐起來，往角落裏縮了縮，把自己隱入黑暗中。身上傳來的酸臭味讓她忍不住皺眉，可又毫無辦法。
“你個死娘們，居然還敢反抗，看我不打死你。”
一道男人的聲音在黑夜中響起，隨後就是一陣窸窸窣窣夾雜著女人和孩子哭泣的聲音，女人求饒的聲音不斷響起，可這麼多人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甚至都沒有一個人說話。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女人的聲音漸漸消失，孩子哭泣的聲音也不再響起，隻有那個男人還在不斷罵罵咧咧。
聶懷玉輕輕閉了閉眼，當做沒聽到。
自從半個月前她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後，為了活下來不得不在這個破廟將就著過夜，這種事情就每天都在上演，她雖然想幫忙，可她現在的身體也隻是一個孩子，根本無能為力。
而且，槍打出頭鳥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在沒有辦法保全自身的情況下，她隻能選擇旁觀。
雨下了一夜，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味道，還夾雜著路邊開的野花的香氣，聶懷玉等寺廟裏的乞丐都離開後才從角落裏站起身，她揉了揉自己亂糟糟的頭發，一股味道傳來，讓她有些犯惡心。
走出寺廟，聶懷玉吐出一口濁氣，吸了一大口新鮮的空氣，這才有種活著的感覺。
寺廟離城裏不遠，她跟著乞丐的大部隊一起進了城，因為天才蒙蒙亮，所以集市上還沒有什麼行人，隻有做生意的小商販們忙碌擺攤。
聶懷玉坐到一個老乞丐旁邊，看著對麵賣早飯的小商販把蒸籠打開，一股熱騰騰的白麵饅頭的香氣就隨著微風進入她的鼻腔，其中還夾雜著一些肉味。
聶懷玉吞了吞口水，眼巴巴的看著那小商販又把蒸籠蓋上。
旁邊的老乞丐看了她一眼。也跟著吞了吞口水，“哎！我要是能吃上兩個，就是死也滿足了。”
老乞丐嘶啞著嗓子，說話有氣無力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咽氣似的。
聶懷玉看了他一眼，讚同的點了點頭，她現在被饑餓感支配，倒真是覺得老乞丐說的對，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你有錢嗎？”
她眼巴巴的看著老乞丐。
老乞丐嗤笑一聲，喉嚨裏發出“呼嚕嚕”的聲音，就好像嗓子裏卡著什麼東西，讓人感覺難受極了。
“沒錢。”
他半靠在牆壁上，斜睨了聶懷玉一眼，那意思是——我要是有錢我還在這坐著和你說這話？
聶懷玉“哦”了聲，坐在地上撐著下巴看著那家早餐店，看到有客人買了包子咬開，露出裏麵帶著汁水的肉餡，聶懷玉就忍不住想上手把包子從人家手裏搶過來，然後塞進自己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