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又安靜了。一下出來這麼一個外人,也沒法逗他表妹了,人們都感覺很無趣。不一會兒,就響起好幾個人的呼嚕。蘇木看著這個性感的女人,又想起那兩個圍黃圍巾的女人。他想,不知道她們要去哪裏,她們就沒有想過搭車嗎?現在這年頭了,還圍這種圍巾?她們還保存的那麼新。他想那兩個女人一定是要去一個比較重要的場合,或許是去趕集,或許是去參加別人的婚禮。這幾年他們單位每年捐衣服,人們都拿不出舊衣服,常把剛時興過的就捐出去。他想要是這兩個女人現在能趕上來和他們同路,他一定要讓司機停下車,把她們捎上。但這是根本不可能的,蘇木把臉扭向玻璃。
忽然。車上“嘭”一下想起很大的聲音。睡夢中的人都被驚醒了,蘇木也扭頭往聲音處看。前邊過道碎了一個啤酒瓶,那個剛上車的人手裏還提著一個。人們剛要怪他不小心。他把手中的啤酒瓶往扶手上一磕,酒瓶碎了,玻璃碴子亂飛,啤酒在地上流了一灘,像馬尿。然後他把手中的酒瓶把往前一捅,人們聽到科長甲的驚叫聲。那個女人站起來了,聲音很甜地說,大哥大姐們,實在對不起了,俺和表哥沒法過,向大家討點小錢,大家都是見過世麵的,幫我們幾個吧。三千兩千不嫌多,手機戒指不嫌少。人們一下都愣了。那個表哥酒瓶把往前一送,科長甲大叫起來,別殺我,我掏錢。表哥把科長甲推了一下,兩個人都對準了人們,酒瓶把對準科長甲的喉嚨,上麵有血跡滲出。表哥把胸前的書包拉開,讓科長甲往裏放錢。科長甲哭喪著臉從口袋裏掏出幾張老人頭,放進挎包。表哥又把酒瓶把往前一送,科長甲喉嚨上的血多了。他忙把襯衣口袋裏的錢都掏出來。表哥又看他腰間,科長甲忙把手機摘下來,也放進挎包。表哥笑了,他讓科長甲坐在他以前的位置剛才女人坐過的地方。表哥說,這位大哥很夠意思,大家也不要太破費,照著他的標準來就行了。誰要是太客氣,我就不客氣了。你們誰也別亂動,我挨個來。表哥把挎包拉開,舉著酒瓶走過來,表妹也不知從哪裏掏出把刀子,握在手中,惡狠狠地對準人們。
一切都是那麼突然,但確確實實是真的,人們開始準備錢。這時蘇木忽然站起來,他覺得夢境中的某些東西開始出現。表哥見他站起來,大聲喊,坐下。並舉著瓶把向他走過來。蘇木緊張的想找點東西,可手邊什麼也沒有。他忽然想起照相機,從包中取出衝表哥按動了快門。表哥喊,你不想活了。蘇木的手心裏都是汗,心跳的很厲害。他喊,你別過來,你下車吧,我不報警。可是表哥獰笑著越來越近。蘇木急了,他喊,你們動手呀,他把手中的照相機衝表哥砸過去,表哥頭一偏躲過去了。緊接著,蘇木感到肚子一涼,然後他的眼前開始黑了,他覺得自己好像飛了起來。這次他不想做夢,可是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像許多小說中的結果一樣,蘇木並沒有死。他傷好後去單位上班,辦公室已經裝修好了。科長甲告訴他去財務室報銷醫院裏需要自己開銷的那一部分。蘇木想問問那天的結果,可是科長甲匆匆走了。後來,好多次蘇木想打聽一下那天的結果,但每一個同事都諱莫如深。蘇木懷疑自己這些天做了個夢,但他肚子上確確實實多了一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