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這一箱子貨!”接貨商伸手搓了搓他的鷹勾鼻。“這一箱子損失你得還我,不然咱們的生意從此結束!”
“賠賠賠!我肯定賠……可看在這一路辛苦的份上就少賠點兒吧……”
“這我管不著,我要的是我訂的貨……”
正在船長和接貨商討價還價說得熱火朝天的時候,船上的夥計以及幾個從君士坦丁堡順路一起來的乘客正忙著把自己的行李搬下船。這些來往兩地的貨船偶爾也會接一些順路的客人來收取一部分路費,這是大家都默認的外快。
船頭,一個裹著頭巾的東方女人把繈褓中的孩子塞進身邊一個男人的懷裏。“把孩子抱好了,我們該下船了。”男人看似淡定地把孩子抱了起來,姿勢卻無比別扭。一旁的婦女笑著看了他一眼,心裏想著興許這是那位不合格的父親的第一個孩子……
然而就在這對“夫婦”下船通過了港口檢查之後,緊接著便跟上了另一個提著行李的女人,她手裏沉重的包裹把她壓得顫顫巍巍。不過看到抱著孩子的那對夫婦朝她走來時,她還是不禁露出了微笑:“謝謝一路你們照顧我的孩子,我們也該走了……”
“大嬸你客氣了……”裹著頭巾的女人燦爛一笑,從男人懷中抱回那個嬰兒,一臉不舍地親了他一口才把他塞回他親生母親的懷中。之後,他倆便大步離開,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人頭攢動的大街中。
“第二次了。”諾羅敦摘下偽裝成東方人的頭巾。“我們除了偽裝成夫妻就沒有其他更可行的方法了嗎?”
“這又不是我的主意……”洛納白了他一眼。“隻不過一路上別人都以為我們是,那就順理成章罷了。不過話說回來,你不是挺喜歡替那大嬸照顧孩子的麼……”
“我才……噓——!!!”諾羅敦還沒來得及跟她拌嘴,突然一把拉住洛納把她拽進角落。剛才再晚一步,他們就要和街邊巡視過來的士兵撞個正著了。
“我說……那不勒斯還有多少人能一眼認得出你嗎?”等待士兵走遠後許久,洛納突然問了一句。
“說不好。”諾羅敦如實答。“不過他們多半隻是認識出現在盛裝儀式上的我罷了,現在這樣……”他衝洛納搖搖頭。
洛納深有體會地笑了笑。
“最危險的地點最安全。”諾羅敦再次伸出頭去看了看街角四周。“走,我帶你去找一個人。”
(2)
諾羅敦所說的“那個人”,就是最初被諾羅敦敲暈了腦袋然後又被“搶走”地圖的那翰上校。在地圖被諾羅敦奪走之後,羅傑罷免了他的官職把他直接關進了監獄。不過現在他是安全的,有人從監獄悄悄地把他接出來安排到了郊外的一處別墅裏,他在那裏得知了諾羅敦事先安排的一切。
“我知道我終究會等到你回來……”在諾羅敦帶著洛納出現在那裏時,那翰有些激動地紅了眼。
“那翰上校……”諾羅敦一直對當初敲暈他一事滿懷歉意,不過看他現在恢複的樣子,他突然放心不少。“你的傷好些了吧……”
“已經好多啦……”那翰笑笑。“我早已經不是什麼上校了,不過這樣反而輕鬆自在!”
“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當時來不及和你說明就直接這麼做了……好在現在一切順利。”諾羅敦慶幸道,轉而又向洛納做了解釋:“這附近住的都是原先忠於艾爾德林家族的軍士,那不勒斯淪陷之後我們被迫撤到了這裏,一邊在暗中整合舊部,另一邊也在尋找合適的機會。自從我聽說了那份地圖的存在之後,我們就謀劃了那次奪取計劃,之後再由監獄的熟人暗中把人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