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吹噓的那樣強,局二叔也不是傻蛋,他有蘇樹東。”聶山鷹說。麵對謝淳恩的試探、挑撥,他多少也得表示一下,他想從敵人的評價中看看蘇樹東現在的價值。
“老局是養了一隻老虎啊。”謝淳恩輕歎。
養虎為患。聶山鷹明白謝淳恩所指,他冷笑著說:“但是至少,現在這隻老虎能夠替他咬人。”
這個時候,謝淳恩的電話響了,他接了電話,兩分鍾後,他放下電話,苦笑起來:“你說得不錯,這隻老虎已經開始咬人了。”
說服局二,是蘇樹東人生最大的一次冒險,最後,變成了最大的一次成功。局二出麵替他化解了迫在眉睫的危機,張憲就此罷手,雖然,東明公司幾乎所有賺錢的生意都被掠奪。這不重要,威勝公司有太多賺錢的生意,局二會補償他,依靠這座大山,他不用擔心手下兄弟因為無錢而離心背德。陰四爺和任曉東這些骨幹出院後,蘇樹東團夥迅速恢複了戰鬥力,但是現在,他們還派不上用場,蘇樹東的敵人是聶山鷹,目前他的戰鬥目標是阻止聶山鷹重新回到威勝公司總經理這個位置,如果他做不到,他將重新接受聶山鷹的發號施令,他所有的努力都將變得古怪而可笑。局二雖然答應了他,但是局二並不能決定威勝公司的一切,威勝公司最大的股東是蘇雪蓮,而蘇雪蓮是聶山鷹的未婚妻,這是世上最堅固的一種關係。最後,蘇樹東在他的陰謀上加上了必殺的一擊,這就是許雅涵。
這是蘇樹東最後的武器,他一直保存著荊戈他們的電話,他給荊戈發了短訊,許雅涵在那個關鍵的時刻準時出場。一切如同蘇樹東預料那樣,到第三天,聶山鷹去了白雲湖,公司一切照舊,聶山鷹沒有回到威勝公司,他成功了。
但是他並沒有得意多久,一周後,羅忠良去了白雲湖,他詫異非常。雖然羅忠良已經退出他們這個圈子很久,但這個人還是威勝公司的股東,在局二和向明宇心中,這個人具備特別的意義。接下來,打擊接踵而來,威勝公司內部的兄弟,江城一些他認為重要的人物,像趕集一樣跑去白雲湖,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跟聶山鷹見麵。這個人關掉了自己的手機,這是不想被任何人打擾的表示,但是這些人還是巴巴地排著隊去,像朝拜他們的君王,這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蘇樹東陷入深深的挫折中,有時候,他懷疑聶山鷹是不可戰勝的,有時候,他又憤怒地自我鼓勵,如果聶山鷹注定扮演一個王子的角色,他就認命地扮演小醜吧,但是有些時候,小醜也能夠搶戲,小醜,也有機會成為名角。他決定做點什麼。
他認真思考過,局二選擇他而不是聶山鷹,是因為謝淳恩咄咄逼人的挑戰。對於局二這個黑道大佬來說,現在他更需要一把槍而不是一個商業天才,既然如此,他就要發揮出這把槍的作用,顯示槍的威力,他把所有的賭注都押在局二這一門,哪怕現在,必須給人當槍使。最後,他把槍口指向了兔子。
當年劉成、奉光武、段小剛和蔣仕峰合稱“四小四”,是江城道上最能打的四個。後來,又出現了“新四小四”,這四個人是劉順德、盧虎、邱軍和王大明,同樣能打,同樣一出道就成為眾所周知的狠角。白雲湖談判的前夜,伍明的小舅子王東惹上了劉順德,劉順德的手下綽號兔子的李智捅了王東兩刀,當時局二還在看守所中,聶山鷹親自主持了對劉順德的報複。後來劉順德因為癌症死去,兔子成為他們團夥的頭目,依然接受謝淳恩的保護和指揮,也是謝淳恩手下比較重要的一個黑道團夥,蘇樹東決心從這裏發起進攻。
這天晚上,唐鬆領著幾個兄弟到兔子的酒樓吃飯。這件事蘇樹東沒有安排陰四爺和任曉東,陰四爺肯定會認為這些伎倆有點下作,任曉東也不會這些曲折的套路。他們點了一桌菜、幾瓶好酒,快結束的時候他們叫來服務生,唐鬆指著桌上的一隻蟑螂,宣稱是在菜碗裏發現的,“可不可以請你們的經理來一下?”他和氣地問。
一桌明顯不是善茬的黑道混混如此溫和地跟他商量,服務生被唬得不敢出聲。片刻,酒樓經理出現,這個時候,唐鬆一桌露出了本來麵目,氣勢洶洶。經理認識唐鬆,也知道一些江城黑道的人和事,決定忍讓。他賠著笑臉道歉,表示不用結賬,算是他請各位。但是唐鬆一夥沒有罷休,他們宣稱根據消費法假一賠十,索取精神賠償,數額是這一桌賬目的十倍,如果要求得不到滿足,他們就要跟酒樓的鍋碗瓢盆過不去。經理不是道上的人,但是他完全明白這一無理要求的含意,現在他也無法做主,他立刻給兔子打了電話請示。
兔子一聽到唐鬆的名字,就差不多完全明白他遇上什麼樣的選擇了。要麼大幹一場,立刻召集手下兄弟跟蘇樹東團夥死磕,要麼屈服。短暫的考慮後,他做了一個老江湖一貫的做法,讓經理自己處置,意思就是按唐鬆他們的要價賠償。他也明白,即使這樣,也未必能夠讓對方善罷甘休,但是他不願意貿然打一場猝不及防的遭遇戰,尤其是現在這種敏感時期。唐鬆跟他並無私人恩怨,唐鬆這樣做,肯定是衝著謝淳恩來的。唐鬆背後站著蘇樹東和局二,在局二和謝淳恩的鬥爭中,他沒有必要第一個跳出去充當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