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每個人的以後(3 / 3)

葉深深挑了挑眉,問:“對了,我和他的賭局,現在他輸了,有沒有放沈暨自由啊?”

“怎麼可能?”顧成殊好笑地抬手揉揉她的頭發,“你玩不過這隻老狐狸的,他在安排讓加比尼卡的會議泄密的時候,就已經和沈暨達成了條件,讓沈暨自願放棄了你為他贏得的自由。”

“氣死了……”葉深深咬牙瞪著艾戈的背影。

“不過沈暨這輩子也確實無法自由了。他媽媽嫁給了艾戈的父親,所以他永遠都是艾戈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而且因為都在服裝業,他們雙方也走得這麼近,沈暨已經去參加他們的家族聚會了。你也知道沈暨的性格情商,現在他贏得了安諾特家族上下一致的歡迎,已經成為其不可分割的一個重要成員了!”

葉深深真是歎為觀止,除了和顧成殊默默碰杯喝酒,也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了。

處在島暗潮湧動的最中心的沈暨,卻是最輕鬆愉快的一個人。

遊泳潛水看日落,酒吧派對吹海風。

就連半夜他都能精神百倍地爬起來,按照海上漁民們的指點,去礁石邊釣一種淩晨才會出來的海魚。

海風椰影,圓月碧浪,正在漲潮之際,沈暨所坐的礁石不多久就被潮水給淹沒了一大片。不過他觀察了一下礁石上的痕跡,確定了自己的安全後,就繼續下釣鉤了。

不一會兒就釣起了第一條魚,雖然隻有手指那麼長,他還是開心地拎著魚和自己合影,發給顧成殊和葉深深,同時譴責他們不肯半夜起來陪自己釣魚的無義氣行為。

正準備再發到圈子裏炫耀之際,電話忽然響起。沈暨看了看,是自己的父親——不知道他又在哪裏,好像根本不了解兒子現在所處的地方正當淩晨。

“爸,今怎麼想起我了?”他開心地向父親賣弄自己釣到了海魚的事情。

結果沈父壓根兒沒理會他的閑情逸致,反而劈頭就問:“顧成殊和葉深深要結婚了?”

“是快了,你也知道了?”

“我還以為你不知道!”沈父恨鐵不成鋼地訓斥,“從到大不都是你比顧成殊受女孩子歡迎嗎?怎麼他要結婚了,你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剛剛顧成殊他爸跟我偶遇我才知道!他那得意勁兒就別提了,一個勁向別人誇耀自己的兒媳婦是全球最佳設計師、深葉的總裁葉深深,又漂亮又能幹,脾氣好有才華,還主動馬上給他生個胖胖的孫女玩……你爸我真是氣死了,你不是也和深深一起創辦的深葉嗎?這麼好的女孩子怎麼就被顧成殊挖了牆角?”

沈暨都無語了:“什麼叫成殊挖牆腳?他們兩人甜甜蜜蜜地戀愛,不是很好嗎?”

“那你呢?你什麼時候結婚?華人圈就這麼大,你不能輸啊兒子!”沈父聽著他的語調,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你看看顧成殊的眼光!全世界那麼多人中,他一眼就能挑到這麼好的女孩子,你呢?你往常不是挺能嗎?怎麼深深沒看上你?你現在把人搶過來還來得及嗎?”

沈暨在心裏想,可是老爸,當初我們剛遇見葉深深的時候,她可不是這樣的女孩啊。

那時候的葉深深,隻是一個外號“軟綿綿”的擺地攤姑娘。在這個世界上,大概也隻有他和顧成殊,才親眼看著她一步步艱難地破繭成蝶,驚豔世人吧。

一瞬間,沈暨忽然也不知自己是該欣慰,還是該遺憾。

“行了爸,肯定來不及了。你你都五十了,怎麼還挑唆我搶別人未婚妻?”沈暨好笑地準備結束對話,“我釣魚去了,待會兒亮了它們就遊走了!”

“哎,我還不是病急亂投醫嗎?總之你快給我找個像葉深深那樣的媳婦,我也好去別人麵前炫耀啊……”

話還沒完,沈暨就把電話掛了。

此時他才發現,潮水已經漲到了他的腳下,礁石上隻剩下一片地方供他落足,其餘全都已被淹沒。

沈暨也沒心思釣魚了,他在僅存的礁石上坐下,抱膝看著遠處的空。

墨藍的色,微冷的晨風。這濃重的夜色讓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個夜晚。

他帶著虛弱脫力的葉深深,一路開車從醫院回家。他還記得車上放的是araDilln的《raigie?Hill》(克雷吉山),輕柔而空靈的女聲,此時仿佛依然縈繞在他的耳畔。

到達她住處樓下,他停下車,輕輕地去拍蜷縮在後座睡覺的她。

他聽到葉深深輕若不聞的夢囈聲,低低呢喃:“沈暨,我喜歡你。”

言猶在耳,但那確實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一動不動地望著際,也不知道自己在沉默中僵直地坐了多久。

直到淡粉色的晨曦像水墨浸染一樣緩慢侵蝕著青灰色的空,整個世界都在那光芒之下,漸漸亮了起來。

潮水已經退去,通往沙灘的路顯露出來。

沈暨拎著水桶和那條唯一的魚,順著棧道往回走,卻沒注意到有人正在走向自己。

沈暨走完棧道,看見蹲在樹下的一隻貓咪,長得瘦瘦的,毛發亂亂的,偏還一臉睥睨眾生的驕傲模樣。

他不由得笑了,把自己那條魚撈出來,拎著尾巴遞給那隻貓吃了。

貓吃得很仔細,吃完了甩甩尾巴,抬頭認真地盯著他。

沈暨隻好把空掉的桶給它看,又抬手輕輕地揉了揉它的腦袋,:“沒有了。要是你想吃的話,明我再給你釣吧。”

那隻貓在他的輕揉下舒服地眯起眼睛,歪著腦袋,無比真。

這可愛的姿態讓他忽然想起,似乎也是在很久以前,他曾經對顧成殊過的話——

“我在路邊遇到了一隻貓咪,隻想逗一逗她,可她卻想跟我回家。”

後來,他沒有帶她回家,而她長成了一隻雪豹,如今已馳騁在廣袤無垠的世界之中。

和他的世界,漸行漸遠,再也沒有聽到她虛弱呢喃的機會。

沈暨傷感地放開它,站起身往回走。可走出好遠了,卻還一直聽到後麵細微的輕聲。

沈暨回頭看去,在海之前,艾戈正抱起那隻貓,站在他身後看著他。

那雙清湛的深碧色眼睛,太過沉鬱深邃,讓他瞬間有些心慌。

海島的風吹亂了沈暨定期精心修飾的發型,吹過了他漂亮的臉龐與緊抓住水桶柄的修長手指。

麵前的貓眨眨眼,輕輕地“喵”了一聲。

在明亮的色下,葉深深正坐在水屋露台的秋千上眺望大海。已經遊了一圈回來的顧成殊,順著梯子走上來。

“你有聽到貓叫聲嗎?”

兩人一起坐在秋千上,葉深深一邊拿起旁邊的浴巾幫顧成殊擦著頭發,一邊問他。

“沒有,我的目光落在你的身上之後,對其他的東西就再也沒法關注了……”顧成殊低低著,凝視著近在咫尺的她。秋千不大,兩人坐得很近,呼吸都似乎要縈繞到一起。

他發上的水滴落在她的手腕上,她正要抬手去擦,他卻已經握住了她被淋濕的手,將她拉近自己,親在她的唇上。

浴巾落在他們的腳下,葉深深抬起雙臂抱住了他的脖頸,兩人在朝陽下親密擁吻,一身霞光,旖旎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