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為你,分明同是為人,為何我生來就該活在泥潭之中,而你,一副病秧子的姿容,卻生來矜貴,所有人都要圍著你轉。
可你自甘墮落,不知廉恥,竟然自降身份和府中侍衛糾纏不清。
如今,更得皇恩偏愛,賜婚於四皇子,我隻是心悅慕落衡罷了,卻落得如此下場,這世道於我何其不公。
是你們,是你們毀了我的一生!”
喬依柳瘋狂狠毒的目光如同寒針般射向慕鸞。
揮舞著手中的短刃,似是隨時都想將慕鸞千刀萬剮,以解心頭之恨。
慕鸞身子本能朝後揚了揚,盡可能遠離那抹森冷的寒光,“最近京城裏關於我與侍衛的流言,是你散播出去的?”
“流言?”
喬依柳麵露譏諷,“那是流言嗎?皇後壽宴那日夜裏,我親眼看見那個卑賤的男人,抱著你從側門回了韶光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慕鸞,想必你榻上功夫已是爐火純青了吧。”
她這副冷嘲熱諷的嘴臉,倒讓慕鸞看清了一件事:喬依柳還不知道君昭就是十九皇子。
慕鸞暗暗蜷緊了手指。
絕對不能讓她知曉,否則結黨營私的罪名就直接扣在君昭和將軍府的頭上。
君昭如今就在公主府中,她該如何在自保的情況下,引開喬依柳?
慕鸞道:“你九死一生回到京城,就隻是為了散播這些流言,毀我名聲?”
喬依柳譏諷的笑意沉下,眼裏是化不開的厭惡,“名聲,你還有什麼名聲?我要的是你的命,是你整個將軍府身敗名裂不得好死!”
“你口口聲聲說,你心悅我大哥,卻要置我大哥及其家人於死地,簡直荒唐至極。”
“荒唐,我還有更荒唐的。”
喬依柳苦澀一笑,不以為意道:“你說我若是當著他的麵,殺了你,就算他活著,也該痛不欲生吧,畢竟他那般看重你,不知情的,還以為慕落衡喜歡你呢。”
“虧我大哥還說你這人孤苦無依,是個可憐人。”
慕鸞眸色一凝,冷聲道:“如今看來確實可憐,可憐到隻能自說自話,自憐自愛。”
喬依柳聽了她前半句話,心神瞬息的鬆動,可後半句,又一巴掌將她拍入地獄。
“你閉嘴!”
喬依柳聲色俱厲道:“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看看你現在這副灰頭土臉的形容……”
聲音突然一頓,喬依柳眸光怨恨地盯著她那張姣好的容顏。
縱使身形再狼狽,可配上這張豔冶柔媚的臉,卻依舊透露著一股高貴的氣質。
喬依柳滿心不甘,想到什麼,突然垂下眼簾低低笑了起來。
笑聲極其古怪,袒露著毫不掩飾的心計。
她將鋒利的刀刃對準了慕鸞那張絕豔的容顏,冷笑道:“你既然覺得我可憐,那我就毀了你這張勾引人的臉,再把你丟進勾欄之所,任人蹂躪,到時候看看,到底是誰更可憐。”
見她晃著森寒的短刃靠近,慕鸞蜷緊的手不由開始發顫,冷汗一點點侵蝕著後背。
她背倚靠著木柴緩緩向後挪動,眸中神色快速轉變,“你若是毀了我,以我大哥的秉性,定然會與你不死不休。”
“你以為我還在乎嗎?”
喬依柳挑釁一笑,還有什麼結果是比她如今的樣子更慘絕人寰的?
她一個逃犯的身份,這天下早已沒了自己的容身之所。
左右不過一個死,有慕家人陪葬,她這輩子知足了。
就是不知到時候,慕落衡看見自己被毀容的妹妹,究竟會露出怎樣的神色。
她竟是有些期待。
眼見喬依柳的短刃越來越靠近,慕鸞心思一轉,道:“若非你當初下毒,大哥還有意想納你為枕邊人,沒想到,一向嚴明的大哥,竟然也有糊塗的時候。”
喬依柳臉上的笑意一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枕邊人”三個字,如同平地驚雷當頭一擊,又如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
震驚與冰冷交疊,喬依柳眸光中一時閃爍著從希冀到絕望。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響起一聲尖銳的喊聲,“啊!救命啊,有,有刺客!”
慕鸞下意識朝聲源處瞥了一眼,眸色一沉。
是引路的那名侍女。
她沒有過多將心思放在侍女的身上,瞅準時機,趁喬依柳晃神之際,拔腿就往她身側的空隙跑去。
可她還是小覷了喬依柳的反應速度。
僅是刹那間,右臂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她無暇查看,腳下不停,往另一處夾道拚命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