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君昭麵色平靜,如履平地般抱著她往前走。
碎裂的冰花順著離開的腳步,無聲往前蔓延。
倒在冰麵上喬依柳,嘴角掛著血水。
她掙紮著想爬起身,額間青筋浮動。
方才那重重的一擊幾乎要了她大半條性命。
如今隻覺得五髒六腑都移了位,身體傳來的疼痛竟是讓她產生一陣陣後怕。
可當她竭力撐起半個身子時,視線裏突然出現一雙黑色革靴。
她眸色一震,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她猛地抬眼望去。
一道挺拔的身影赫然出現在眼前,臂彎裏穩穩抱著被紫色大氅全然包裹住的人。
看清那張俊美無儔的臉時,喬依柳艱難咽了咽嗓子,手指顫巍巍指向他:“你們果然……果然有奸情。”
慕鸞聽見動靜,在君昭懷裏動了動,便想從大氅中探出頭來。
可君昭一手攬著她的肩背,往他脖頸上一壓,生生遏製住她的動作。
“乖,別動,臭蟲有什麼好看的。”
慕鸞枕在他的脖頸上,嗅著他身上源源散發出的青木香,緩緩閉上了眼睛。
喬依柳憤憤望著二人旁若無人親昵的形容,死死掐住衣裙下的大腿。
可她還沒來得及收斂憤恨的神色,便見那侍衛抱著人往她跟前走來。
她頓時僵在原地。
方才她都沒看清那男人是怎麼出手的,身體就直直飛摔了出去。
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如何能對付的了一個身懷武功的男人?
來不及多想,喬依柳立即跪了下來,趴伏在冰麵上,哀戚求饒道:“別,別殺我,我並非真的要傷害小姐,我隻是……隻是想再見一見大公子。”
耳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眼眸快速轉動著。
餘光瞥見掉落在身側的短刃,眼裏滿是怨毒之色。
她心裏一點點算計著來人靠近的腳步聲。
就當他站在兩步來外時,她咬緊牙關,一把握住刀柄猛地抬眸朝前刺去。
可她握著短刃的手都沒能伸直,就被一隻僵硬如鐵的手摁住了手腕。
隻聽哢嚓一聲脆響,在喬依柳震顫的目光中,手腕骨連帶著整條胳膊都被眼前的人卸了下來。
“啊!”
一聲聲慘叫劃破天際,生生掩蓋住冰麵上逐漸清晰的水流聲。
喬依柳抱著自己的胳膊,真像一隻蟲子似的,不停蠕動著自己的身體。
她驚恐地看著眼前陌生的黑衣人。
而那抱著慕鸞的男人就像看熱鬧似的,勾唇好整以暇站在一旁。
餘暉的靡麗鍍在他瘦削漂亮的臉頰上,喬依柳卻如見惡魔般拚命蜷著身體往後退。
黑衣人一步步朝她靠近,地上被拉長的黑影一點點從她的身體上吞噬而過。
“慕鸞,你們這對狗男女,我就是死也不會放過你們的,你這對狗男女,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喬依柳交織著絕望和惡毒的聲音不絕於耳,君昭已經抱著人往湖邊而去。
他腳尖輕點湖麵的一瞬,一股失重感傳來,慕鸞緩緩掀開眼簾。
橙黃的色彩彌漫天水一線,黛藍的冰麵如火樹銀花般霎時自自湖中心向四周擴散。
慕鸞親眼看見,躺在冰麵上的喬依柳,小小的身影瞬間被湍急的河流勾纏而去,眨眼間不見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