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昭慢悠悠撓了撓白貓的下頜。

白貓立即乖巧地抵著他的指尖,嚶嚀一聲,閉著眼發出沉沉的呼嚕聲。

他側著身,闌珊燈火間,隻露出半邊英挺清雅的輪廓。

可當他偏頭睨向地上驚愣的成妃時,那抹人畜無害的笑容卻是陰冷至極。

成妃不由心生膽寒,好在身處深宮多年,她很快便調整了好了自己的情緒。

“原來不是野貓,是十九皇子的愛寵,是本宮誤會了。”

君昭淡色的薄唇翕合,“成妃娘娘這雙眼睛生的好看,我這愛寵貪玩得很,正是磨牙的時候,不如……”

成妃麵色駭然,不可置信盯著眼前優雅勾笑的男人。

她不認為那畜生磨牙和自己這雙眼睛有什麼關係。

卻下意識接話道:“不如讓本宮去搜尋些好玩的玩意兒,改日派人送上府來,十九皇子意下如何?”

君昭將白貓攬進懷裏,站起身不緊不慢走向成妃。

在成妃茫然無措的目光中,緩緩伸出手。

“成妃娘娘客氣,就是我與這小東西相處久了,便隻能由我親自調教,好好教她規矩。”

成妃麵色稍緩,認定是自己想岔了,就要將自己的手放進那冷白的手掌中。

清冷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邊蔓延,“聽說有人給這小東西亂點鴛鴦,您說日後我上哪找這麼聽話的愛寵?”

成妃眸色一怔,觸碰上那纖長手指的一瞬,一股寒意從指尖迅速傳遍全身。

她不由打了個寒顫,哆嗦收回。

目光驚顫地盯著那隻手。

那是一隻怎樣的手,冷的沒有一絲血色,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更似一具涼透了的屍體散發陣陣寒意。

成妃抬眸朝君昭看去,他一臉和善,嘴角始終掛著溫柔的弧度。

她眸色微斂,壓下心中的驚異,垂下眼簾,帶笑道:“多謝十九皇子,本宮自己來。”

君昭不置可否,自然而然收回手,撫在懷裏乖軟的白貓上。

成妃兀自從地上爬起身,理了理有些狼狽的形容,端出一副平靜高貴的形容。

“時候不早了,娘娘還是早些回宮去。”

成妃見十九皇子轉身就要離去,心裏一急,忙喚道:“本宮的事……”

君昭腳下頓了頓,回身道:“娘娘放心,隻要娘娘按時伺候好父皇,皇後的人就威脅不到您頭上。”

他彬彬有禮點了點頭,帶著白貓轉身進了內室。

成妃愣愣站在原地,瞳仁緊緊鎖著那道深沉的背影。

她還什麼都沒說,他就知曉她此番過來是為何。

“成妃娘娘,這邊請。”

突然出現的黑色身影,令成妃後背一涼,猛地向後挪了幾步。

看清來人時方才引路的府衛,方稍稍鬆了一口氣。

不滿地剮了一眼眼前的府衛,抬腳往外走。

真不知道是什麼怪癖好,府中黑黝黝的,府衛的著裝亦是一身黑服,無處不透著陰森之感。

成妃心裏犯怵,立即加快了腳步,直到坐上輕輕晃蕩的馬車,內心仍是混亂一片。

這些日子來,明麵上看,是她這個成妃娘娘寵冠六宮。

可背地裏,皇後對她多方麵施壓。

她就算得寵,也隻能縮手縮腳,像隻烏龜似的,躲在龜殼中不敢大喘氣。

她不想一輩子站在皇後的影子下苟延殘喘,更不想齊兒未來受皇後鉗製。

所以她隻能再來同十九皇子商量。

因為他的存在,為她在陰暗的後宮裏撐起了一抹亮光。

她隻有循著這道光往前走,才能看到未來的希望。

隻是細想他今日所說的話,她心中又升起一團迷霧來。

“亂點鴛鴦?”

她何時亂點鴛鴦了?

太子遇刺前,她雖然有齊兒傍身,但是皇帝並不經常來她宮中。

比起現在正得盛寵光鮮亮麗的形容,那時的她也不過是獨守空房的怨婦罷了。

她哪能亂點什麼鴛鴦?

就在這時,一道漣漪從腦海中蕩過,成妃猛地睜圓了眼睛。

若說鴛鴦,上個月倒是成了一對,是四皇子和那個……

成妃拍了拍腦門,靈光乍現,脫口而出道:“慕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