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薑豐遠頂著黑眼圈,卻看到陳氏也是如此。

“心娘怎的容色這般差。”

陳氏搖搖頭,神色淡淡。

薑豐遠以為,陳氏在怪他沒有為女兒討回公道。

可自古孝道大過天,安國公是他的生父,就算再不願,他也得忍著。

一頓飯,兩人各有心思。

吃完飯,薑元晟帶著東西過來了。

“娘,妹妹呢?”薑元晟一進來就問。

陳氏朝裏間望了眼,“在裏間奶,待會兒就抱出來。”

“爹娘,兒子有事稟報。”薑元晟說完便從袖子裏掏出一支筆破碎的毛筆,放在桌上。

薑豐遠詫異道:“你怎的將它摔碎了。”

當初薑元晟中了解元,安國公親自賞的朱翠筆,元晟一直寶貝的不行。

現在卻......

薑元晟跪在地上,“兒子今日不小心將它打碎,卻發現裏頭,裝著害人的虎狼之藥,若是用的時間久了,便會氣血兩虛,毒發身亡。”

“不可能!”薑豐遠猛地站起來。

“他,他是你,祖父啊。”薑豐遠徒然失力。

元晟從來不說謊。

祖父?

爹連他這個兒子都不認,遑論孫子。

思及此,薑豐遠頹廢的跌坐在凳子上。

陳氏擺手,房間內的丫鬟緩緩退下,並關上門。

“不僅如此,兒子還發現,房間內的東西,都被人動過手腳。”

陳氏緊跟其後,“將軍,孫大夫為元晟看過,氣血兩虛,中毒之相。”

“此番國公爺前來,也是藍心所為,她們二人都是受了二房指使。”

薑豐遠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笑話。

這麼多年,他盡心盡力守護國公府,換來的是兒女一次次受傷害。

薑元晟卻是奇怪,他前腳拿走筆墨和玉枕,後腳娘就派人換了日常用品。

而且他剛剛稟報,娘好似並無太多詫異表情。

一個想法突然萌生。

他試探性小聲問:“娘,也能聽到妹妹心聲?”

陳氏和薑元豐詫異地看向他。

薑元晟懂了。

還有點小失落。

原來他不是妹妹的唯一啊。

這時,裏間的薑元夕被抱出來。

【呀,爹娘和大哥是怎麼了?】怎麼覺得,氣氛怪怪的。

難道在她不在的這段時間,又發生了什麼?

薑元夕可太好奇了,一雙眼睛在幾人之間,不停地打量。

【瞧爹爹傷心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死了爹呢。】

陳氏抿著唇,看不出喜怒。

薑元晟:有點想笑,怎麼回事。

看著薑豐遠眉間化不開的鬱色,薑元夕又有些心疼。

【那一世,爹爹被安國公用孝道捆綁,為國公府奉獻一生,可到頭來,二房闖了禍,國公爺為了息事寧人,還是將投遞叛國的名聲強行安到爹爹的身上。】

【國公爺對爹爹,可沒有一點兒父子親情呢。】

這句話,無疑是在薑豐遠心裏又插了一刀。

【唉,我爹怎麼哭了。】

陳氏和薑元晟同時抬頭,果真看到八尺男兒淚流滿麵。

二人想安慰他,卻不知從何說起。

薑元夕又是一聲長歎,陳氏隻覺女兒即將出口的,不是什麼好話。

【爹爹也太脆弱了,這點兒事兒還流眼淚。要是知道,在戰場上放他暗箭的人,也是國公爺安排的,豈不得哭死。】

陳氏倒吸一口冷氣,強裝鎮定。

薑元晟望著爹,心裏默默道:“我爹,可真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