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予摩挲著自己左手的食指與拇指,手指上的金屬摩擦後發出刺耳的聲響。事實上這種亮銀色的金屬覆蓋了王予的整個身子,從而構築成一件鎧甲。
他一向不喜歡等待,哪怕是片刻。
而今天他已經等了半個時辰了,正午的陽光直射在王予的身上,他的鎧甲正滋滋作響。
但此刻沒有惱意在他臉上浮現。要是他是學院內那些時刻把撲克臉掛臉上的家夥,我們自然能臆斷他是在隱藏自己的真實情感,但因為他是王予,所以他臉上的表情也往往是他的內心寫照。
王予隻好在自己身處之地四處走動起來,這片地方他再熟悉不過了,同樣,對那位至今不見蹤影的爽約對象也是如此。
這是一片正方形的擂台,無論從瓷磚的陳舊,抑或是部分瓷磚上的斑斑裂紋,甚至是部分缺失,都不難看出,這塊擂台建成已久。再者,這片擂台也被荒廢許久了。
墨綠色的苔蘚沿著裂縫肆意生長,在這種生長即將漫出擂台的時候,苔蘚隨著裂縫的消失而戛然而止。
我們不免有所疑問,在這樣一個學院的荒郊野嶺地帶,王予究竟在等誰?或者有什麼人值得他良久的等待?
當王予繞著擂台晃悠到第七圈,他等待的人來了,悄無聲息地來了。那並不是一個絕色的姑娘,亦非腰纏萬貫的款爺,那隻是個看起來與王予看起來年紀相仿的少年,手裏提著兩把匕首。
兩人之間並沒有利益與欲望的衝突,他們今天相約在這裏,僅僅因為兩個人曾經是摯友。摯友自然沒什麼稀奇的,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對摯友,明麵上的、暗地裏的、深入了解過的、浮於表麵的,千種摯友中總會有他們的一份。
那要是當這對摯友已經反目成仇、分道揚鑣了呢?又因為其中一方被驅逐到B班而實力墊底,另一方又因為久居日月榜第一位而理所應當地是月考的第一號種子選手。
在種種機緣巧合下,命運截然不同的兩個人,站在這片荒廢許久的擂台上,並非為了商討什麼重大事宜,他們今天是來約架的。
擂台的四周密布著數百個座位,每個都空落著。這並不是一場合乎校規的戰鬥,他們戰鬥的目的也絕非為了嘩眾取寵,這是他們信仰衝突間的一場戰鬥,從他們分道揚鑣的那一刻起就早已注定。
匕首少年叫吳悔。吳悔,生性灑脫的一個名字,亦是生性灑脫的一翩翩少年。吳悔露出一個笑,與他的翠綠匕首截然不同的笑,一抹如沐春風的笑容。
“托盤天平GM001,你就用這種二十多年前停產的貨色來跟我打架?”吳悔麵帶笑容,吐出一句挑釁。
王予明白,不管吳悔身居何處,這種粗劣的戰鬥風格一直伴隨著他。盡管近來他已經鮮少在公眾麵前再展示出這種戰鬥風格,但隻有在王予麵前,吳悔才會不加提防地將這種風格原生態地展現出來。
他對吳悔的挑釁並不搭理,報以一笑。
兩個人的默契在此刻又彰顯得淋漓盡致,一個呼吸的工夫,笑容同時在他們臉上褪下。
他們開始繞著擂台移動,王予始終與吳悔保持同一個步調,但他身上的沉重的盔甲還是給他帶來不少行動上的妨礙,以至於他在移動上顯得有些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