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爾克躺在堅硬潮濕的岩石地麵上等死。
自從那個凶殘的鐵皮人(指奎恩)把他關進這個鐵籠子之後就再沒給過一口吃的。就在昨天他們中又有一個勇士傷重死去,在大塊吲哚的分食了他的屍體後,噶爾克才意識到自己身邊就剩下最後一個勇士了,而此時傷最重的就是他自己。
噶爾克右眼瞎了,斷掉的箭矢被它拔了出來,可是傷口卻越來越惡化了,鑽心的疼痛就連豺狼人的粗神經都無法忍受。何況它還斷了一隻左手,胸口的肋骨也折斷了兩根,鐵皮人的箭矢力太厲害了。
沒有祭司的幫助,就算再笨,噶爾克也知道自己活不了了。這沒什麼好悲哀的,豺狼人沒有壽終正寢的,就算噶爾克是酋長最強壯的兒子也一樣,畢竟酋長還有很多兒子。而且噶爾克那情感簡單的腦子裏也沒有那麼多空間去裝下悲哀。身體微微顫抖的原因其實是害怕,對,就是害怕,這沒什麼好羞愧的,豺狼人也不懂得羞愧。
每當地牢裏有風通過時發出輕聲的嗚咽,噶爾克都會緊張,因為這總是會讓他想起那天晚上看見的人類法師。冒著濃煙從天滾滾而降的火球讓他以為祭祀說的末日到了,就算到了現在,火球造成的燒傷還讓他的全身皮毛發出陣陣焦臭。
可能很難相信這樣一個悍勇無比的豺狼人此時居然會像個沒胡子的侏儒一樣膽小,不過噶爾克確實從骨子都在害怕懸崖上那位可怕的魔法師,害怕他會忽然出現在自己麵前。
可惜根據墨菲定律,當事情有可能向壞的方向發展時,它就往往都會向壞的方向發展。所以就在今天,噶爾克如願以償的看到地牢盡頭出現了兩個人影。一個穿著鐵罩衫,提著油燈的灰胡子老頭顯然就是鐵皮人。而另外一個人類,雖然是一個消瘦的人類,卻穿著灰色的長袍拄著一根長杖,噶爾克開始感到不安起來。
隻見那個消瘦的人類不停的審視著各個鐵籠裏的囚徒,噶爾克聽說過這些故事,魔法師是人類最強大的存在,他們總是需要很多犧牲品來完成他們的那些可怕的法術,顯然這位魔法師就是在鐵皮人的陪同下挑選犧牲品。
忽然,那位法師停在了一個牢籠前。噶爾克知道那裏有一頭肮髒的瘋鹿,曾經就有一個族人吃過這樣一頭瘋鹿的肉,結果也瘋了。隻見法師把手伸進籠中,摸向可憐的瘋鹿,鹿拚命的試圖反抗卻一動也不能動,沒過多久就被恐怖的法師抽走了靈魂死去。
作為一個豺狼人勇士噶爾克並不害怕死亡,但是這不包括諸如被魔法蒸發掉全身血液,又或者被法師活活抽走靈魂這樣的情況。他一刻不停的死死盯著兩個人類,並向著格羅什祈求,他願意用最幹淨的食物和獸皮來換取法師的離開---當然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隻是一個等死的階下囚哪來的東西來取悅神明。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格羅什並沒能降下他的慷慨,法師似乎還是發現了他,隻見那該被爛泥詛咒的鐵皮人向他指了指,然後兩人便慢慢的向他走過來。
鄧肯皺著眉頭看著鐵籠裏的豺狼人,作為現代人的他還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這種黑牢的做法。眼前的豺狼人看上去糟糕透了,要不是微微發抖的身體,他很懷疑這頭豺狼人是否還活著。
雖然旁邊的奎恩看上去非常厭惡豺狼人,不過鄧肯依然示意他幫忙打開鐵籠。一旁還有一頭黑色的豺狼人,齜牙咧嘴的發出威脅,卻被老奎恩用戴著鐵環手套的拳頭狠狠的把頭打到了牆上,看得鄧肯一陣牙酸。
需要和豺狼人交涉的話,眼前這個囚徒的確是個不錯的契機。鄧肯努力回憶著豺狼人的語言,那是一種發音短促聽起來很粗魯的語言。不過沒辦法,畢竟聽說隻有部落祭司才會一些人類的通用語,而且還是比較古老的拉丁語係。
鄧肯清了清嗓子,試著發出一串古怪短促的呼喚聲,大致的意思是你是誰,還想不想活。很粗暴,但是沒辦法,豺狼人的語言就是這樣,更何況鄧肯的水平有限,也無法表達得更婉轉。
旁邊的奎恩非常詫異,他沒想到這個年輕法師居然真的能和豺狼人交流,在他原本的計劃裏是打算先狠狠揍一頓,然後比劃比劃讓他們帶路去巢穴附近再做打算。又或者偷偷放走他們然後跟蹤,不過那樣比較有難度,奎恩不是遊俠要在森林裏跟蹤豺狼人有些勉強。
其實此時最驚訝(或者說是驚嚇)的不是奎恩,而是在地上萬念俱灰等死的嘎爾克。眼前這位法師真的和傳說一樣無所不知,就連和他說的話都是用的古代豺狼人貴族的語言,完全不像現在的部落語言那樣難聽。要不是他從小接受過祭司的教導,根本就不會聽得懂。當然更讓他激動的是聽起來自己不用死?
“回答我,格羅什的仆人!”鄧肯用手杖頓了頓地,加重語氣說到。看見豺狼人居然發呆不理會他,這讓他覺得在“豺狼人屠殺者”奎恩麵前非常沒有麵子。當然為了讓自己看上去更有威懾力,鄧肯特地讓手杖頓地時引起轟隆隆的響聲和輕微的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