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知道了,等她回來麻煩你告訴她我找她,讓她給我回個電話吧。”
“嗯,好的……呃,等等,她回來了!王義妹,何莉找你……王義妹王義妹!你怎麼了……”
最後傳入何莉耳中的是許媛的一聲驚叫,接著就成了忙音。
何莉關了手機,不假思索就衝了出去。
醫院的集體宿舍在住院部後麵。何莉到的時候許媛已經把她弄到床上了。
一個多月沒見,王義妹明顯清瘦了話多,而且神情恍惚憔悴虛弱,也不願理人,你問她十個問題她也許隻回答一個。搞得何莉和許媛都很鬱悶。
何莉費了好大的勁才知道她兩天沒有吃東西了。於是趕緊在許媛那裏拿了包方便麵泡了讓她吃,但王義妹隻是搖頭,不願吃。又問了好幾遍她都不說話。
何莉急得滿頭金星準備暴走時,才聽到王義妹虛弱地說了聲:“小莉姐,你回去吧,我不餓。”
何莉怎麼可能扔下兩天沒吃過東西的她顧自回家?
“小王,你就聽小莉姐一句話吃一點好不好?不餓你也得吃點啊!已經餓了兩天了,怎麼吃得消嘛。你又這麼瘦,還能撐幾天?乖,就吃一口,好嗎?”何莉趴在王義妹的枕邊,耐心地勸著,就象拿著胡蘿卜誘惑小山羊開門的狼外婆。
兩個小時後,也許是聞到了泡麵的香味讓王義妹感到了饑餓,也許是看到何莉的樣子象極了十字坡賣人肉饅頭的孫二娘讓她覺得有點害怕,王義妹終於答應吃麵條了。
狼外婆心裏那個激動啊,差一點就內牛滿麵了。
看到王義妹慢慢地吃了大半碗泡麵,情緒也漸漸平複,何莉總算放下心來,知道她已經過了這一關。
這一折騰,已經是夜裏十點零五分了。何莉告辭出來,沿著甬道向院外走。
甬道上雖然有路燈零星分布,但光線昏黃,兩個路燈之間總有一大段路是黑漆漆的,看不到對麵的來人,因此何莉常被旁邊花壇裏探出路麵的樹枝嚇一大跳。
正走著,何莉突然聽到一陣女人哭泣聲,聲音細細弱弱的,時斷時續。
何莉全身的汗毛都快豎起來了。她停下腳步,全身肌肉繃緊,兩隻眼晴在黑暗中閃閃發亮,四處搜索著哭聲傳來的方向,警惕地就象一隻遇到危險的小貓。
她最後鎖定了傳來哭泣聲的方位,慢慢地走了過去,同時她的第六識一直在周圍方圓十丈內搜索著可疑物體。
在繞過一個掛滿枯葉滕蔓纏繞的屋角後麵前豁然開朗。
窄窄水泥路的盡頭,一所小小的屋子孤零零地聳立著,屋簷東側的角上一隻沒有罩子的燈泡放射出有氣無力的光線;屋子前麵滿是枯黃的野草和不知名的灌木叢,讓這裏更添淒涼和死寂。
何莉大著膽子,循聲過去,在一叢灌木後,何莉發現一個坐在地上仰著頭閉著雙眼哭得聲嘶力竭的人,那是一個年老的婦人,滿頭白發象那些枯草一樣簌簌發抖。黑黃的臉上溝壑縱橫滿是淚水,她麵前的衣襟上濕了大片,看來老太太在這裏已哭了好久了。
“老婆婆,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何莉彎下腰問道。她不懂怎麼會有人躲在醫院的這個角落裏哭泣,難道她的親人發生了意外?
老婦人停住哭聲,撩起衣襟擦了擦眼淚,睜開眼看了看何莉,右手擤了把鼻涕,往旁邊草上抹了抹,啞聲說道:“天可憐見的,我女兒死了!真是作孽啊,才二十七歲呀,就這麼走了……嗚嗚嗚……”
“哦?你女兒生了什麼病?是生癌嗎?”何莉心裏頓時戚然,去世的女人竟然和她同齡。現在惡性腫瘤有年輕化趨勢,這個女人得的可能不是肺癌就是Ru房癌,嗯,不過……腸癌也有可能。
“哪裏是生癌呀,是生娃娃死的呀~”
何莉吃了一驚,生小孩死的?難道今天又有產婦死了?
何莉一陣頭暈,差點跌倒。她定了定神,蹲下來急急問:“你女兒什麼時候死的?今天上午還是下午?”
老嫗的臉色一變,用力掙了一下。何莉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緊緊抓住了她肩膀上的的衣服,讓她不舒服了。於是急忙放手,放低聲音又問了一遍。
老嫗抽泣著:“是昨天早上死的。好好的一個人,硬是讓那些黑心醫生給搞死了啊~呃呃……呃,苦命的女兒啊,你死得好慘哪……”
何莉心裏一緊,昨天早上死的?她的女兒難道竟是那個顧麗華?可是過了兩天了,她的遺體怎麼還沒有送到殯儀館裏去呢?
何莉的目光移到那間小屋上,小屋的門開著,隱約可以看到裏麵好象有張小床。
忽然,她目芒緊縮了一下,心中打了一個響雷:天哪,這屋子原來就是停屍房!
何莉知道凡是醫院都有停屍房,那裏是人類靈魂的最後停靠站,也是每一個人最後的必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