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時候,王進民還是做夢了。
噩夢。
笑靨如花的女孩。
一臉不敢置信的女孩。
滿臉都是鮮血的女孩。
還有,全身猩紅,索命而來的女孩……
他猛地驚醒,卻聽到外房有悉悉索索的聲音——有小偷!他立馬坐了起來,拿起了鋤頭,朝外麵走去。
屋子裏,一個黑影打開了那個箱子,拿出了那尊美人玉像,瑩白色的玉像在黑暗裏閃著光,那麼的耀眼,那麼的迷人……
“小偷,把玉像放下!”他對著那個黑影喊,但黑影並不理他,一個閃身,逃到了院子裏。
他追了出去。
可一出門,院子裏的情景,把他驚呆了。
“誰是小偷?”院子裏,那個本應該昏迷著的女孩,懷裏抱著那尊美人玉像,麵帶冷笑地問他。而少女那白皙的額頭上還有一個紅色的傷疤。
上少女在笑,她懷裏的玉像,似乎也在笑,也是那種冷冷的笑意。
一時間,他不知該如何回答,而身後,突然竄出一個黑影,上去與女孩搶奪那尊玉像——是他的妻子,他的妻子也被驚醒了。
妻子與女孩搶奪著那尊玉像,她猙獰的樣子恐怖,卻又讓人覺得熟悉。
“愣著幹什麼?還不過來幫忙!”妻子喊了一聲,像是把他從夢境中拉出來一樣,他,猛地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一個瘦弱的小女孩自然不是山裏男人的對手,她被惡狠狠地推到那顆棗樹下,那尊美人玉像也掉在了一邊。
當她想要把它再撈在懷裏的時候,一把鋤頭結果了她的這一動作,也結果了她的生命。
今晚的月色,水一樣的溫柔,燈一樣的明亮,紗一樣的美麗,把這月光下的罪惡清清楚楚地記錄了下來。
女孩脆弱的,潮濕的屍體癱軟在棗樹下。
直到這個時候,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那尊美人玉像,已經染血……
他的妻子隻是看了一眼,就果斷地拿起他手裏的那把鋤頭,鑿開了棗樹下的土地,女孩那破碎的屍體被丟了進去,有用一捧黑土結結實實地掩埋上。
當用幾盆涼水徹底衝刷幹淨地麵後,四周整潔的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他還呆愣在原地。仿佛無法接受自己做過的事情。
妻子看了看他,冷笑著撿起地上的那尊玉像,擦拭著玉像臉上的血痕——妻子冷笑的表情像極了那個女孩——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這樣想。
月光如水一樣,洗刷著整個大地。
不知什麼時候,他的腳,開始有些疼。
那種疼痛仿佛鑽心一樣,從腳底板,開始蔓延到腳踝。
他向下一看,這一眼,讓他差點尖叫了出來。
——他的腳,開始融化,仿佛兩條腿淌在硫酸裏麵一樣,他的腳一點一點的,慢慢消失著,隻留下一灘血水……
“王進民,快過來啊!”不知什麼時候,妻子在屋子下麵喊著他。
朦朧間,他似乎聽到少女的話:“現在我拿走一樣你最珍貴的東西,十八年後,我還會再來帶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