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就一定要去?蘇宛玲看著楊帆將一件件的衣服塞進他的行李袋。楊帆興奮得丟三落四,臉上溢滿了對新生活的期待。
宛玲,你知道的,我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變,你再給我一年的時間,一年後我一定安安分分地呆在漂城,哪也不去。
蘇宛玲從大學裏就開始守著這份感情,她一直在等待他安靜下來,可是楊帆就像個好動的孩子,怎麼也不肯安分守已在守在漂城,守住這一份感情。蘇宛玲有時真的想不通,這樣一個富家子弟,為什麼腦子裏會有這麼多古怪的想法。楊帆家境富裕,是花街上數得著的富豪之一,可楊帆卻沒有富家子弟身上的通病,他大學畢業沒有依從父親的意思,進自家的公司打理業務,卻跑到部隊當了兩年兵。從部隊回來,他又馬不停蹄地去參加一個保護可可西裏藏羚羊的計劃,做了一名誌願者。可可西裏是什麼地方?那樣荒涼的地方楊帆怎麼能適應,就算他能適應蘇宛玲也替他心疼。可是楊帆說宛玲,我聽到藏羚羊的哭泣,我一定要保護它。
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再等待下去。蘇宛玲沒好氣地說。
等著我,宛玲。楊帆認真地說,然後向蘇宛玲揮了揮手,踏上了進藏的列車。
楊帆走了,這一年的時間對蘇宛玲來說相當漫長,當然,一些新的追求者趁虛而入。蘇宛玲也有過動搖,但還堅持下來了。一年的時間在蘇宛玲的盼望中終於走到盡頭,蘇宛玲又一次站在站台,她在等待楊帆歸來。
楊帆黑了,而且瘦了,但卻有了一種男人氣質。蘇宛玲一眼就認出人群中的楊帆,她像鳥兒張開翅膀一樣撲向楊帆,可是楊帆卻下意識地躲了一下,他後麵的那個女孩顯露出來,女孩著一身藏袍。楊帆和她並肩站在一起,且伸出一隻手親昵地摟著她。
蘇宛玲楞了,就像電影裏一樣將自己的表情定格住了。
這是卓瑪,一隻來自可可西裏的羚羊。楊帆試圖用他的俏皮話來緩解眼前的尷尬,可醒過神來的蘇宛玲還是急速地跑掉了,一路上,淚水奪眶而出。
楊家和蘇家在花街都很有身份,倆家也很要好,楊帆和蘇宛玲又是青梅竹馬的玩伴,而且才貌匹配,情投意合。這是一份水到渠成的婚姻,誰也沒有想到半路會殺出一個藏族女子。蘇父跑到楊家來興師問罪。楊帆誠懇地說他也沒想到會這樣,他無法解釋事情的演變過程,可他心意已決,今生他都要和卓瑪生活在一起。她就是可可西裏的一隻羚羊,我要生生世世保護她。楊帆說。楊帆的決定讓所有人不解,可又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他帶回來的是一個藏族女孩,這件事很棘手,誰也不知道楊帆在可可西裏的情況,也不知道他和這個女孩發展到什麼程度。更何況,楊帆向來我行我素。
楊帆閃電般地和卓瑪完婚,楊父到底還是不敢阻攔,藏族女孩就藏族女孩吧,隻要他以後安安份份地呆在漂城。但楊帆隻帶卓瑪在漂城玩了幾天就向父親辭行,他說卓瑪是可可西裏的羚羊,是不可能適應都市生活的,她要回可可西裏,而他則要做她的保護神,一生一世地守護著她,永遠不會回來。
楊帆攜卓瑪回可可西裏的時候,蘇宛玲也來送行,此時她心裏充滿了對楊帆的敬佩,所以原諒了這個負心漢子。蘇宛玲在黯然神傷了一段時間後終於還是接受了花街一位成功人士拋來的玫瑰。做花街的時尚女人,過都市的小資生活,是蘇宛玲不變的生活理念,隻是會突然間想到楊帆,至今她也想不明白,楊帆會對一個藏族女孩產生如此的愛意,對那片陌生的土地如此深情。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城,蘇宛玲一邊喝著牛奶,吃著比薩,一邊順手拿起當天的報紙看了起來,隻掃了一眼新聞的標題蘇宛玲就驚住了,她急促地看下去,報道說可可西裏地區又發生一起嚴重的盜獵事件,一對當地的夫婦為保護藏羚羊和盜獵者展開生死搏鬥,終因寡不敵眾雙雙慘遭殺害,圖片是一對藏族夫妻的模樣,但蘇宛玲還是一眼認出了,女人是卓瑪,男人是楊帆。
蘇宛玲握著報紙久久無語,她的眼前突然出現幻覺,一群藏羚羊像電影裏的慢鏡頭一樣緩緩地飄過漂城的天空,領頭羊漸漸幻化出兩張笑臉,分別是楊帆和卓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