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時,掛在那人坐騎項頸的籠子中忽有三隻白鴿振翅飛起。靜玄叫道:“玩甚麼古怪?”衣袖一抖,三枚鐵蓮子分向三鴿射去。鴿子應手而落。
躺在地上的一名白袍客發出暗器,想打落靜玄發出的鉄蓮子,但是鐵蓮子蘊含靜玄的深厚內力,暗器雖然撞在上麵,卻是對鐵蓮子毫無阻礙。
靜玄左手一擺,男弟子拉起四名白袍客,站在她麵前。自攻敵以至射鴿、擒人,滅絕師太始終冷冷的負手旁觀。而小郭也站在一旁,雙手抱在胸前,仿佛對眼前一切渾不在意。
張無忌心想:“滅絕師太武功何等深厚,身份又高。這種尋常事情自然不會勞煩他動手。郭大哥好像也身負高明武功,看他和滅絕師太一樣旁觀,顯然他在峨眉派地位非同小可。”想起當年靜玄帶同紀曉芙等人上武當山向太師父祝壽,隱然與昆侖、崆峒諸派掌門人分庭抗禮,這些峨嵋派的大弟子顯然在江湖上都已頗有名望,任誰都能獨當一麵,處分大事,對付魔教中的幾名徒眾,自不能再由滅絕師太出手,靜玄、靜虛親自動手,已然將對方的身分抬高了。
一名女弟子拾起地上兩頭打死了的白鴿,從鴿腿上的小筒中取出一個紙卷,呈給靜玄。靜玄打開一看,說道:“師父,魔教已知咱們圍剿光明頂,這信是向天鷹教告急的。”她再看另外兩個紙卷,道:“一模一樣。”
滅絕師太冷道:“聚殲魔教,在此一舉。天鷹教來不來都一樣!”
靜玄道:“是!”
張無忌聽到“向天鷹教告急”這幾個字,心下一怔:“天鷹教教主是我外公,不知他老人家會不會得到消息?”
卻聽小郭說道:“天鷹教白眉鷹王武功蓋世,聽說沒人能從他手下走過十招,我看未必,若是這次能來,正好會會。”
阿離不自覺的皺了一下眉頭,悄聲說道:“郭大哥,你以前不是說殷教主‘慷慨豪邁,重義輕生,還在江浙一帶屢次反抗暴元,明教之中,我對他最為欽佩’這種話嗎?怎麼又想和他對敵呢?”
小郭回道:“漢高祖劉邦還和楚霸王項羽稱兄道弟呢,可是戰場上打起來也沒留情啊!再說了,白眉鷹王武功蓋世,正是我輩挑戰的對象嘛!”
阿離嘟了嘟嘴巴,沒有說話。但是眉宇間卻露出一絲擔憂。
丁敏君正好站在旁邊,聞言說道:“白眉鷹王沒有接到消息,自然不會來了,郭師弟恐怕你要失望了。”
小郭道:“送信的未必就這一批,再說了,魔教能得到消息,天鷹教也能得到消息,我想不出意外地話,天鷹教恐怕已經在路上了。”
滅絕師太聽了,冷哼一聲,道:“那感情好,群魔聚會,一舉而殲,豈不痛快?省得咱們東奔西走的四處搜尋。”
張無忌聽她不將天鷹教放在眼裏,心中有氣:“哼,你這老尼如此傲慢自大,卻未必是我外公的對手。”他見阿離和小郭正膩歪著呢,有些氣惱,便想找機會逃走,這時好戲當前,卻要瞧瞧熱鬧,不想便走了。
二更時分,一陣駝鈴聲響,將眾人驚醒。駱駝聲忽東忽西,行同鬼魅。眾人相顧愕然,峨嵋派諸人從未來過大漠,聽這鈴聲如此怪異,人人都暗暗驚懼。
滅絕師太朗聲道:“是何方高手,便請現身相見,這般裝神弄鬼,成何體統?”話聲遠遠傳送出去。她說了這句話後,鈴聲便此斷絕,似乎鈴聲的主人怕上了她,不敢再弄玄虛。
第二日白天平安無事。到得晚上二更時分,駝鈴聲又作,忽遠忽近,忽東忽西,滅絕師太又再斥責,這一次駝鈴卻對她毫不理會,一會兒輕,一會兒響,有時似乎是那駱駝怒馳而至,但驀然地裏卻又悄然而去,吵得人人頭昏腦脹。張無忌不由得暗中發笑,雖然不明白這鈴聲如何響得這般怪異。但定知是魔教中的高手所為,這般攪得峨嵋眾人束手無策,六神不安,倒也好笑。
小郭見狀,當即站起,朗聲說道:“閣下藏頭露尾,行小人行徑,家師乃是一代宗師,不願與你一般見識,真以為峨眉派奈何不了你嗎?”
他這般話遠遠送出,那駝鈴停了一會,忽然又大作起來,而且忽東忽西,忽響忽弱,依舊花樣百出。放佛便是回應小郭的問話。
小郭朗聲說道:“諸位師姐師兄,請撕下衣襟,緊緊塞在耳中,再用雙手牢牢按住耳朵。不論待會發生什麼,都不要意外。”
眾人不知他是何用意,但聽他說得鄭重,想來其中必有緣故,於是依言撕下衣襟,塞入耳中,再以雙手按耳。阿離也是如此,唯有滅絕師太和張無忌自負神功,未曾掩耳。
小郭對滅絕道:“弟子想讓那人不再行事,請師父允許。”滅絕精研授時經已有四年,內力愈加精純深厚,大致想到小郭要幹什麼,便緩緩點頭。小郭當即氣凝丹田,左手撫腰,仰首縱聲長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