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熊60(1 / 1)

(第四部分) 【還願】

“哎呀,過來得這麼突然,我都沒有準備。”

我和魏曼去拜訪了小段的媽媽,雖然這次拜訪隔了這麼久,意味也不相同了。可她還是很熱情地歡迎我們,而她對於魏曼也沒有一丁點的好奇。

“他還沒回來嗎?”

“沒有。他沒有和你說什麼嗎?”

我看了一眼魏曼,搖了搖頭。

“這樣……”

小段媽媽若有所思的語氣,讓我更加確定了我這一段時間以來的想法,或許這些年裏,發生了一些有關於我、但我不知道的事情。

但作為交換,我還是把我當年離開的理由跟小段媽媽開誠布公地講了。與此同時,魏曼也終於知道了我的過去。

“竟然是這樣。”小段的媽媽感到很意外,隨之而來的是一聲長歎,“我可以這麼說嗎?這或許是注定的吧。”

後來我終於知道了我與小段的陰錯陽差。

那年爸爸病重,我無奈回國,滿心隻想著自己,卻不知道,也就在那兩天,他在國內的妹妹在學校出了事故,他和媽媽同樣急匆匆地回了國。因為本來約好要見麵的,他給我打了電話,可聯係不上我,他也顧不了那麼多,隻好先走了。

他的妹妹隻比他小兩歲,正值高三,卻從很高的樓梯上滾下來,腦部受傷嚴重。他和父母寸步不離地守在醫院,他的妹妹昏迷了很久,最後還是奇跡般地醒了過來。

而那時,我已經投入了新的生活。

小段回日本後,第一件事就是找我。他對我滿心抱歉,但以為隻要解釋清楚就好了。可是他找到的,隻是人去樓空,獨留一張合照罷了。

一段時間以來的壓力與孤獨在那一刻險些吞噬了他。他恨我,他覺得我耍了他,想來也是正常的。

於是他並沒有找我,可他也沒有忘了我,他以對我的恨為動力,在學業上非常拚命。他學醫,外科,早早被分去實習。可是他突然發現,他有肌肉紋理恐懼症。他不適合做一個主刀醫生,於是他的前途被否定了。

“那之後這孩子的情緒一直很低迷,然後他跟我說想回國待一段時間,我覺得也好,就放他去了。我沒想到他還會找你,他大概……”

小段的媽媽沒有再說下去,她或許在顧及魏曼,顧及我眼下的生活。可我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麼,她覺得小段還沒忘了我。

可是為什麼他見了我卻要說那樣的話呢?是因為,想讓我過好自己的生活嗎?

我和魏曼出了小段家,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我以為他聽了那些事,總歸心裏會不舒服。可當我想安慰他時,他卻先一步對我說:“對不起。”

“什麼?”

“那天,我替你撥了那個號碼,我也記住了那個號碼,”魏曼說得很勉強,像是很怕我發脾氣似的,“後來我給他打過電話,但我們沒說什麼,真的沒說什麼!我以為是他糾纏你,所以我……”

“沒事的。”

我打斷了他的話。事到如今,再去追究過去的事情又有什麼意義呢?魏曼這麼做是因為在乎我,而接到魏曼電話的小段……大概覺得我已經有了新的幸福,所以才對我說了那樣的話吧。

我和魏曼去了北海道的水之教堂,初秋,外麵的葉子剛剛泛黃,不知道會不會很快就變得火紅一片。我站在那麵巨大的玻璃前,想起之前小段對我說要帶我來這裏,突然就落了淚。

“喂,你還記得曾經說過,要帶我去水之教堂嗎?”

我給小段發了信息,卻沒有回複。

我坐在那裏,拍了張照片,發給了他。

【注定】

回去南京之後,魏曼跟我提了分手,他沒揭穿我,隻說以後還是朋友。

我像從前一樣,日複一日地等著小段的消息,直到某天,我收到一條彩信。

在水之教堂裏,我坐著的那個位置的旁邊,有一個人坐在那裏。隻看背影,我就知道那是他。

可照片是翻拍的,我看到右下角的日期,明明白白地寫著:兩年前。

彩信的標題是——“我一直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