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比起旁人的風言風語更具殺傷力。
家悅料想過或許他們遲早有一天會分道揚鑣,卻沒料到他有一天會對她說出這番話。
她緊緊磕咬著下唇,再也聽不下去了,揚手想要甩他一巴掌。
可他早已看穿她的意圖,精準地握住她的手握,扼斷了她的暴力行為。
言詞已經沒辦法宣泄家悅的憤懣,打又沒的打、罵又罵不爽,她正不甘。
忽然殺出了個程咬金,結結實實的一拳賞在了元修臉上。
她錯愕地看著元修猝不及防倒地,又木訥地看向拳頭的主人。
隻見沈非若無其事地轉著手腕,睨了眼吃痛的元修,眉梢一揚,“不好意思,手癢。”
“沈非!你有種就明刀明槍的打!”元修顯然不相信他那種荒誕的說辭。
“不用那麼麻煩吧。我一會就去播種,過段時間我們家家悅會用肚子告訴你我有沒有種。”說著,他拉過家悅,在她小腹前隔空做了個微微隆起的手勢,就仿佛那裏已經孕育著一個小生命般。
“……”喂,不用每次幫她解圍都把事情搞那麼大吧?
什麼叫“播種”?什麼叫“我們家家悅”?什麼叫“會用肚子告訴你我有沒有種”?!
能不能別用她的名節來成就他的氣場啊!!
家悅的咆哮和不滿隻敢默默藏於心底,偷偷發揮,因為前頭的沈非看起來很不爽,難得一見的陰霾氣息仿佛正不斷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他一路沉默,直到上了劇組停在一旁的休息車,才終於開口,“你死到那裏去做什麼?!”
“我……我迷路……”這個平常看起來很無害的男人,原來發起火來那麼有威懾力,還得家悅舌頭不受控的打結。
“哈!我就知道。”他煩躁地翹起腿,“就知道你可能會遇見他,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你之前不準我跟來該不會就是怕我遇見他吧?”這是個頗為大膽的猜測,家悅試探地問,用詞遣句小心翼翼。同時心裏又湧起一股期待,她居然在期待沈非點頭。
結果,他還真沒讓她的期待落空,“不然呢?喂,我犧牲不大耶,你知不知道因為有你,我都沒有請其他助理;又知不知道沒有助理的日子多痛苦啊。喝水要自己拿,熱了還得自己拿著小電扇吹,每天早上要自己調鬧鍾,無聊了又沒人可以逗著玩……”
哎喲喂,她功能還挺全啊。
誰有心思聽他抱怨這些,家悅斜了斜眼眸偷睨他,人果然是不能慣的,有了先前希望得到滿足的經驗,她更大膽了,“所以說,你……是在吃醋嗎?”
沈非愣了愣,隻是片刻,隨即綻開燦爛笑容,轉頭,看向她,反問,“你覺得呢?”
“我覺得是。”問都問了,豁出去了,沒在怕的。
“我說常家悅,你是不是還沒緩過來,還以為在你麵前的人是元修?看清楚,我是沈非,沈非耶。有多少女人排著隊想要跟我有染啊,上至名媛千金下至三流明星,隨便抓一個出來都比你有質感夠檔次。我會吃你的醋?哈、哈哈哈……”他幹笑了數聲,突然收起笑意,臉色一正,“呐,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我的品味。”與其說這些話是說給常家悅聽的,倒不如說他根本是在說給自己聽。
被打擊得體無完膚後,家悅隻好給自己找個台階下,“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對你有非分之想。隻是開個玩笑,你沒必要那麼激動,大可以繼續做有品味有質感夠檔次的沈二爺。”
“誰允許你叫我沈二爺的。”他眉心一蹙,不悅地瞪她。
“……大家都那麼叫啊。”不是那麼難伺候吧?都把他奉為爺字輩了,還有什麼好不爽的。
“他們是他們,你是你!”
“哦……”家悅悶悶地應了聲。
她想起了沈非和柳庭之間的賭約,想起了自己隻不過是他的獵物,算不上朋友,談不上交情,又有什麼資格和他那些兄弟好友相提並論。
他說的對,他們是他們,她是她。
做人就該恪守本分,才不會像之前那樣摔得那麼重。
“喂。”隱約感覺到了常家悅的情緒失落得有點猝然,怕她多心,以為他刻意想要劃分楚河漢界,沈非情不自禁地就解釋開了,“你不會是以為我還有個哥哥或者姐姐,在家排行老二,所以他們才叫我沈二爺吧?”
“難道不是嗎?”
“他們叫我二爺,是因為覺得我很二。別人可以這麼覺得,你不行!”因為你隻能崇拜我、景仰我、為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噗!!!”這個解釋,一掃家悅方才的陰霾心情,驀地噴笑出聲。
“不準笑。”
“二爺,二爺。”
“不準叫。”
“哈哈哈哈,你個二貨,二得好可愛喲。”
“……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