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
顧寧汐把門推開，發現林婉正坐在床沿拿著相簿看，那是顧槐和她的結婚照片。
“汐汐，你知道嗎，當年你爸爸為了給我照這組照片，換了多少照相館，”林婉搖了搖頭，“你們年輕人是不會懂的，那個年代雖然彩照是普及了，卻沒有什麼自動補光的功能，先不說攝影師的水平，就說這天氣，還有這膠片衝洗的師傅，對照片的質量都有影響，當時你爸為了給我拍出這組照片，足足換了十個攝影師，照了十三次，才選出這一組出來。”
顧寧汐坐在她的身邊，看著那些老舊的照片，若按現在的照片技術而言，這質量無疑是劣質的，但她相信，放到當時去，這已經能代表當時攝影界的一定水平，因為她能看出，這每一張照片上的用心。
“你爸其實不是個執著的人，但他對我們的婚禮卻很執著。我還記得，當時你爸並沒有很多錢，可他為了給我辦這個婚禮，幾乎花光了他的積蓄，當我知道之後痛罵了他一頓，要知道當時顧家可還欠著一大筆的債。可他卻說錢沒了可以再賺，但婚禮隻有一次，他不願委屈了我，那時候我就知道，自己這輩子沒嫁錯人。”
林婉的眼裏帶著淚，可嘴角卻帶著微笑，顧寧汐看著心裏一酸，眼裏帶著歉意：“媽，對不起，爸爸去了您一定是最傷心的，可我那時候還和您賭氣。”
對於聯姻，顧寧汐一開始是抗拒的，不僅僅是因為對象是嚴家，更因為這婚期定得緊，不說守孝三年，最低限度守個百日也是要的，然而顧槐的新喪還沒過，她這個做女兒的就急著和別人結婚，她實在是覺得愧對父親。
可是林婉有她的堅決和道理，顧寧汐也無力反駁，隻好順從，所以她雖然嘴上不說，但林婉也很清楚，顧寧汐對她，多少是有些怨的。
“傻孩子，媽媽知道你這是心疼爸爸，我又怎麼會怪你？”林婉摸了摸她的頭，“可是汐汐啊，你應該知道，你爸爸最不在乎這形式上的東西，他隻要我們能幸福，他就會很高興。”
是啊，不過是形式上的東西而已，形式都是做給別人看的，至於對逝者而言，隻要有這份心意就足夠了。
這樣淺顯的道理，她從前怎麼就沒想明白呢？顧寧汐依偎在林婉的懷裏，輕聲說：“媽，我錯了，以前是我不懂事。”
“傻孩子，我不是說了不會怪你嗎，不過也好，我們兩母女也好久沒像這樣說過話了。”林婉慈愛地看著顧寧汐，“你這孩子從就獨立，除了偶爾向你爸爸撒撒嬌，對我可是幾乎沒有過，到底還是昊天厲害，才不過一個月，就將你柔化了。”
“媽，你吃爸爸的醋就直說，以前我以為你不喜歡我膩著你，才不敢煩你。要是你喜歡，我天天都賴著你。”
林婉微微怔了怔，然後笑道：“你這丫頭還是那麼伶牙俐齒，好了，我說不過你，你這麼晚來找我，是有事？”
顧寧汐坐正了身體：“媽，昊天想和我明天去領證。”
“怎麼想著提前了？”
顧寧汐把理由向林婉解釋了一遍，卻沒想到林婉聽完以後臉色有些沉。
“汐汐，媽媽同意你們提前領證，但有一件事你要答應我。”
“什麼事？”
“明天把你名下25%的股份轉讓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