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汐看著他的側臉,比起他剛才的狠,她覺得這一刻的嚴昊天更加讓她覺得可怕。
“喂,阿金,立刻帶幾個人到北區那片樹林裏。不是,是竹升那邊還有幾個傻帽沒死,說要替韓英那老家夥報仇。”
“哼,他們就五台車,十三個人,你覺得可能傷到我嗎?好了,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大驚小怪了,這點小事別跟我爸說。對,你帶人過來善後,我發坐標給你了,記得處理得漂亮點,別給我留下什麼麻煩。”
五台車,十三個人,原來嚴昊天剛才所謂的有趣,是這個意思。
掛了電話,嚴昊天看了一眼仍然蹲著的顧寧汐,把車緩緩停靠在一邊。
“汐汐,你起來吧,”他緩了緩語氣,“剛才事態緊急,我語氣重了點,你不要放在心裏。”
他這樣說,帶著安慰的口吻,顧寧汐站起來點點頭,眼裏還帶著理解的目光:“恩,我明白。”
“汐汐,剛才是我一時衝動,是我沒有控製好自己,你知道我是個粗人,魯莽慣了。”似是想到什麼,他又補充道,“當然,就算我再衝動也不會真的傷害你,我隻是嚇唬你而已,這個你可以放心。”
顧寧汐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微微笑了笑,說:“恩,我明白的,我不在意。”
嚴昊天看著她,似乎想確認她是否真的不介意,雖然他覺得一般女孩子都應該會哭鬧,但想想顧寧汐的性子一向都很淡,再加上他們已經領了結婚證,就算真的是口是心非,他也懶得去理了。
忽然車裏就安靜下來了,嚴昊天本來是一身的**,但被那些人這麼一攪,也變得興致缺缺了。
看了一眼頭發微亂妝容花了的顧寧汐,他說:“你坐到後座整理一下,我送你回去。”
“好。”
他們也不是一路無話,隻是多的是嚴昊天問,顧寧汐答,慢慢的,嚴昊天對這種一問一答的方式也厭倦了,選擇閉口不言。
大概是怕氣氛會尷尬,他開了電台,那頻道剛好是一個音樂頻道。
“開始總是分分鍾都妙不可言,誰都以為熱情它永不會減,除了激情褪去後的那一點點倦”
天空的陰沉已變作夕陽萬裏,漫天的霞光如打翻的顏料一樣,紫的橙色紅的,交織在一起,和那天的夕陽一樣,美得不可方物。
“現在七點多了吧。”顧寧汐突然開了口。
嚴昊天看了一眼後視鏡裏的她,說:“恩,快七點半了。”
“這麼晚了還沒天黑,總讓我以為時間還很早。”
雖然嚴昊天不知道她說這話有什麼用意,但還是附和說道:“的確是有些迷惑人。”
“你知道這首歌的名字嗎?”她忽然問。
“莫文蔚的陰天。”他回答。
“陰天,”顧寧汐將目光從窗外收回,淡淡地笑了,“真好聽。”
顧寧汐想,如果她在以前就聽過這首歌,當聽到那句“當所有思緒都一點一點沉澱,愛恨**裏的疑點,盲點,呼之欲出,那麼明顯”,那麼她現在的情況,會不會有所改變?
至少,她心底深處不會對他還存有期待,期待他並不是自己猜測的那樣,期待他的難言之隱,期待他對自己多少會有些真心,期待著這個結尾會有個翻轉。
後來,她問過王曉萱這個問題,她想了想,說不會。
“你還記不記得,我倆小時候偷偷去買飲料喝,有次碰上一個促銷活動,說能再來一瓶,我刮出個‘謝’字就扔了,可你卻不是,非要把‘謝謝惠顧’都刮得幹幹淨淨才舍得放手,所以,你覺得會有什麼改變嗎?”
嚴昊天就是那個不會被她扔掉的“謝謝惠顧”,若非將最後那個“顧”字刮出來,她又怎麼舍得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