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沒想到顧寧汐突然會這麼說，微微一怔，旋即笑了笑：“你這丫頭，知道就好，你說這天底下，哪有不愛自己子女的媽媽？你要知道，無論媽媽做什麼，出發點都是為你好。”
“媽媽您放心，我都清楚，昨晚我是太生氣了，語氣不好，我向您道歉。”顧寧汐微微低著頭，一副做錯事的孩子模樣。
“算了，母女之間沒有隔夜仇，你隻要明白媽媽的苦心我就很欣慰了。怎麼樣，你今天還要繼續在外麵散心嗎？”
“其實我暫時不回家住，也是擔心記者會騷擾到您，我不想他們的目光注意到您，到時候不光是調查我，很可能也會調查您。”
林婉臉色微微一白，但旋即就說：“我為人光明正大，怕什麼他們調查我？汐汐，你知道昨晚我是多麼提心吊膽的嗎，我一會擔心你會不會被人綁了去，一會擔心你會不會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媽媽真的很擔心你，汐汐，你聽媽的話，搬回家住吧！”
她言辭誠懇，語帶關切，她皺著眉，幾道平時不顯眼的魚尾紋聚攏在一起，形成一條溝壑，仿佛在向顧寧汐訴說著，她的媽媽，已經不小了。
顧寧汐看著她，原以為林婉會因為她那句話而打退堂鼓，卻沒想到她竟然說不怕。
所以，她的這個媽媽，此時此刻是不是真的在擔心她的安全，是純粹的，不夾雜任何雜質的，隻因為自己是她的女兒，哪怕隻是一點點？
畢竟她叫了我這麼多年的媽，我也不想她過得太慘，就算您不喜歡她，就當她是個泄欲工具好了。
思緒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個刮台風的晚上，那打從心底發出的冷寒正一點點地蔓延至全身。
“我知道您光明正大，不怕被他們查，”顧寧汐斂了斂心神，“但是，我不希望您被人騷擾，我答應過爸爸的，會好好照顧您一輩子，絕不會讓您受到任何傷害。”
顧寧汐看著林婉，目光充滿了關切。
“可是汐汐”
“媽，相信我好嗎？”顧寧汐抱住了林婉，“您放心，等這陣風頭過了，我就立刻搬回家，在這之前，您最好對我冷淡些，這樣嚴昊天應該就不會遷怒於您了。”
林婉怔了怔，緩緩地點了點頭，就像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好吧，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按你說的去做，但是汐汐，要是有什麼難處，你一定要告訴媽媽，知道嗎？你是媽媽的心肝寶貝，媽媽也是絕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你的。”
“恩，謝謝媽媽。”
林婉約顧寧汐去吃午飯，但顧寧汐以擔心碰到記者為由留在公司吃，周秘書的動作也很快，她擬好了協議的草稿就拿給袁飛去寫好細則，之後又給顧寧汐過目，修改了一次後，就把正式版的對賭協議給定了一下，期間用時不到一個小時。
“周姐，你是不是覺得我這麼做很荒唐，很擔心我會輸？”
周秘書是擔心顧寧汐，卻一直沒敢說出來，卻沒想到顧寧汐這麼直白地問自己，當下急著說：“顧總，我隻是擔心總監和理事長不會那麼輕易妥協。”
豈止是不會輕易妥協，簡直就是會不擇手段，顧江不傻，他之所以會這麼容易答應她的對賭協議，一是有把握讓自己無法完成這個目標，二是借著這個對賭協議，名正言順地把自己拉下台。
五百萬可以打動那些小股東，但是絕對無法打動顧江顧文他們，而且馬興國和黃德慶雖然是林婉的人，但說到底也是非親非故的人，在利益麵前，那所謂的同盟關係會變得極為脆弱，他們也絕不是那種為了義氣二字，會斷送自己利益的人。
所以，她才會定下對自己如此不利的對賭協議，為的不過是讓他們毫無顧慮地答應自己，雖然她很吃虧，但在那個時候，她也隻有這個辦法了。
“周秘書，你還記得我說過關於賭徒的那句話嗎？”顧寧汐端起咖啡杯，淺抿了一口。
“記得，您說，沒有賭徒會在必輸的情況下，還去賭。”
“我現在的確是個亡命賭徒，但我也還是會遵照這個定義去做事，所以，你不用分神擔心我，隻要安心做好我交代你的事就可以了。”
原來顧寧汐對她說這番話，是看出她工作分心了，周秘書微微低下頭，心裏有些羞愧：“對不起顧總，我明白了。”
“不用說對不起，你會擔心我，我很高興。隻是有時候，關心則亂，我已經是局中人，所以隻能讓你時刻保持局外人的清醒了。”顧寧汐微微一頓，“你現在替我去看看總監和理事長回來了沒有，要是他們回來了，讓他們來我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