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汐是挺喜歡這種棉質的居家服，因為穿的舒服又容易打理，不像真絲，雖然對皮膚好，但嬌貴得很，當初剛出國的時候她就是受不了真絲的脾氣，才全部換了純棉睡衣，直到回國了衣服由秀姐打理，她才重新穿回真絲睡衣，而且如果不是很正式場合她一般也不穿真絲，而且穿也隻穿上衣，好比那天的慈善晚宴，因為真絲極度容易皺，除非坐著保持一直不動，否則將“縐不堪言”。
喜歡歸喜歡，但她知道這世上有很多事都不能隻憑喜好作準，“不用了，這些衣服就留在這裏，以備不時之需也好。”
“好，這些你自己看著辦，”說著莫彥東把盛好的飯遞給顧寧汐，“先吃飯。”
“謝謝。”接過飯，顧寧汐就開啟了食不言寢不語的模式。
“你們家吃飯的時候都不說話？”莫彥東突然問。
“恩，一般是不說，即便說也是極少的兩句。”顧寧汐頓了頓，“難道你們家喜歡吃飯的時候聊天？”
“我家？”莫彥東笑了笑，“不，我們這邊也很少會說話，除非有客人來。”
“看來我們在吃飯方麵的習慣差不多。”
“恩。”
莫彥東點點頭，兩人又開啟了沉默模式，莫彥東做了三個菜，番茄炒蛋，麻婆豆腐和清蒸鱸魚，都是普通的食材，可在他手裏卻變成了五星級的水準，這回顧寧汐能確定，中午那一頓之所以覺得特別好吃，除了因為自己參與其中，更多的還是因為莫彥東的廚藝。
“莫彥東，你是從哪裏學做飯的？”這時她已經吃完飯，把碗筷放在桌子上。
“怎麼，對我有興趣？”莫彥東也剛好吃完，開始收拾碗筷。
“我一直對你感興趣，”顧寧汐也幫著收拾，“所以，你打算告訴我嗎？”
莫彥東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他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不錯，臉皮比以前厚了。”
“是有進步，但還比不過莫老師。”她說。
“我一向臉皮都很薄，”莫彥東把盆子裏的殘羹倒進垃圾桶裏，然後將碗碟放到洗碗盆裏，打開水龍頭，“餘下的股票份額都買好了，現在就等周一你和他們去辦手續了。”
顧寧汐看了他一眼，把水龍頭轉向自己的洗碗盆裏，將碗和筷子放進去：“恩，我已經約了他們周一上午去辦手續。”
“我說過，學小提琴的人手很重要。”他把水龍頭轉回自己這邊，“去看電視，這裏我來收拾。”
“你做飯，我洗碗，天經地義的事。”她覺得家務應該對半分，這樣對大家才公平。
“我是怕你把碗砸了，這些碗還挺貴的。”
嘩啦啦的水聲隔在他們的中間，仿佛是一道牆，又像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
顧寧汐看著莫彥東帶著淡笑的側臉，把水龍頭關了，“莫彥東，你難道忘了我們為什麼要住在這裏嗎？你再這樣，我會很懷疑我們這幾天的練習是否有效果。”
他雙手拿著白色的瓷碟，手和碟子全是白花花的泡沫，他垂著眸，長長的睫毛掩蓋著他的眼睛，虛虛實實，讓人看不出情緒。
“我以為你還需要準備的時間。”他說，聲音和剛才無異。
“不需要，我已經準備好了。”
莫彥東側過頭看她：“好，那現在就開始。首先，稱呼要換。”
顧寧汐本想叫他彥東，可是想了想，她還是換了一個稱呼：“東？”
“那我是不是要叫你汐？”
東汐東西，這諧音的確不太好，“那叫阿東？”
“土。”
這個稱呼哪裏土了？“那大東？小東？東子？總不能叫東東吧。”
“叫我彥東，”他說，“我叫你寧汐。”
她點頭：“可以。”
莫彥東用手背把水龍頭打開，“去看電視，這裏真的不需要你來收拾。”
“好吧。”既然莫彥東堅持，她也不矯情，“那我去給你斟杯水。”
“我喝黑咖啡。”
“現在快八點了，喝咖啡會睡不著。”
“我能否睡著，與是否喝了咖啡無關。”
“那也少喝一些，畢竟有咖啡因。”顧寧汐頓了頓，“不過，如果你真的很想喝，那我就給你衝一杯，但我隻會衝速溶的。”
莫彥東的動作一滯，似是在思考選擇要什麼：“我還是喝水吧，聽你的。”
“好。”
說著顧寧汐就拿著他們的杯子分別裝了一杯溫水，放在玻璃茶幾上，坐在沙發裏打開了電視。
畫麵是民國年代，大雪紛飛的夜晚，破舊的小巷裏隻有一盞掉了漆的路燈低低地亮著，燈光下，是一個穿著灰色呢製軍裝的男人和身披黑色大氅的女人，相視而立。
“雪仙，你我這一別，不知何日才能相見，不要等我了，若尋得一個好人，就跟了他吧。”
“別人都說戲子無情，難道你也這麼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