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夜白緘默地站在原地,過去的一幕幕充滿了腦海。
然而,他至今都不清楚母妃和大尊主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母妃是認識大尊主在先,還是嫁給父皇在先?
甚至,四歲那一年,大尊主每每來黑暗勢力,母妃的心情都是愉快的,他也不知道那天他們為何吵架,更不想去想,母妃心裏到底把父皇放在一個怎樣的位置。
這些年來,他並沒有找過母妃。他隻知道,母妃在大尊主手上;他隻知道,自己的身世一定不能暴露;他隻知道,他不過是大尊主養著的一個工具,他的存在隻為了困住火金龍。
如果他想保命,謀反,便勢在必行!
許久許久,容靜也陪著他緘默,他們身後,好奇寶寶小默默早就偷偷溜過來,從屏風後麵露出小腦袋偷看。
在小默默看來,那個坐在茶座邊的女人,就想娘親一樣年輕,太不可思議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容靜終於輕輕扯了扯孤夜白的衣角,提醒他,該做點什麼了。
孤夜白緩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將容靜的手握得特別緊,他觸電一般急急鬆開。
容靜暗暗吐了口濁氣,疼呀!
然而,她並沒有表現出來,什麼都沒說,隻是對孤夜白笑了笑,又一次主動牽住他的手。
無聲,卻充滿了力量,容靜並不知道,她的手給了孤夜白多少勇氣。
孤夜白亦是無言,牽著容靜一步一步走過去。
他在茶座對麵坐下,正麵看了那個女人一眼,這才淡淡開口,“靜兒,這是我母妃,東靖的皇貴妃林氏,如今,也該稱她一聲林太妃了吧。”
容靜微微驚,皇貴妃,這頭銜可不低,相當於副皇後了,如果沒有立皇後,那皇貴妃便是六宮之主。
這女人在東靖皇室的地位那麼高,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居然會被大尊主囚禁在這裏,而東靖皇室的人似乎並不知情,至少如今的太後和皇帝都不知情,否則,這事情早就傳開了,孤夜白也保不住夜尊的身份秘密。
容靜點了點頭,雖然滿腹狐疑,但是,她知道在這裏,在這個女人麵前問太多,終究是不合適。
可出人意料的是,孤夜白竟主動開了口,“靜兒,我三歲時”
他這一開口,竟當著自己母妃的麵,將三歲、四歲、五歲的一切全都告訴了容靜,獨獨省略了大尊主的虐待。
他說得雲淡風輕,好似在訴說別人的事情一樣,隻是當年說事,並沒有說當年的心情,感受。
容靜聽的也隻是事,聽不出他當年的心情。
可是,容靜依舊聽得心都快碎了,她曾經以為小默默自小沒爹爹疼愛,已經是最可憐的孩子了,卻不知道,原來,有爹有娘的孩子,也未必會幸福呀!
孤夜白淡淡說著,容靜滿心的酸楚,忍不住輕輕摟著他的脖子,讓他靠在自己懷中。
再強悍的人,麵對幼年,麵對母親,總是會展露出脆弱的一麵。
見他難受,容靜比他更難受,卻發現過往的一切,永遠都彌補不了,這種感覺,讓她控製不住怨恨起眼前這個女人。
從孤夜白的訴說中,容靜無法判斷這位昔日的皇貴妃到底是和偷情大尊主,負了東靖先帝,還是早就鍾情大尊主,被迫嫁給了東靖先帝。
她也聽不出孤夜白對這位母親的怨恨,他的語氣很平淡,隻透著絲絲無奈。
但是,不管真實情況是怎樣,容靜都控製不住恨她。
同樣的當母親的,如果換成是她,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她絕對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孩子那麼年幼就那麼辛苦。
奔波於三地,已經夠辛苦的,竟然還要隱瞞身份,替大人背負秘密。
容靜知道,她沒有權力責怪這位母親什麼,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恨不得想質問質問她,“你知不知道你兒子從三歲開始至今,過得有多辛苦!”
眼底一酸,容靜又一次抬頭,正眼看向對麵被冰封的女人,見這女人還在笑,她都忍不住眯眼了。
被囚禁在這裏,她似乎還很開心呀!
孤夜白已經將往事說完,與其說他是在訴說往事,還不如說他是在同容靜敞開心扉,將自己最後的秘密全都告訴她。
容靜手都握成了拳頭,憤怒藏在心底,聲音特輕,提醒道,“夜,她戴的應該就是紫玉冰晶了吧,取了紫玉冰晶,她會怎樣?”
這個問題,無疑讓孤夜白徹底清醒。
母妃似乎是無意中被冰封的,如果取了紫玉冰晶,她還會活過來嗎?又或者,她會死?
孤夜白搖了搖頭,他無法確定。
這是一件非常冒險的事情。
容靜眉頭緊鎖,她的性子就是這樣,一旦討厭了一個人,心也就徹底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