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又肯努力之人,上手自然比別人快,顧逸才沒來多久,裏裏外外就都有他的身影,儼然成了容老爺的得力助手。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顧逸確定那日的女娃娃就是容家的孩子,名喚容靜,是容家已故大房容德高夫婦唯一的孩子。
隻是讓他意外的是,容靜雖為容家小姐,卻過著比下人還不如的生活,整天被容家二房幾個夫人和小姐“掃把星這,掃把星那”的使喚來使喚去,不是在受氣,就是在受氣的路上。
那天能夠溜出來全仗著書院開學,人多事雜,沒有人顧得上她,拿給他的那點食物,自然的偷來的。
顧逸在夥房幫忙的時候,看到過小小的容靜獨自一人孤零零地蹲在角落吃飯,那碗裏除了青菜和清湯之外,再無別的菜色。
就這,小容靜還吃得津津有味。
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孩子,在經曆了喪父母之痛,被親人排擠,受家人虐待這一係列在他看來女孩子完全承受不了的折磨之後,還能笑嘻嘻的麵對他這個不曾相識的陌生人,用一顆赤誠之心對待他。
這不是他離宮時一直想要尋找的人性的光輝,又是什麼?
顧逸本就是回報心很重的人,遇到這麼個主兒更是變著法兒的幫忙。
天未亮就幫她把院子裏的水打滿,趕在各屋主子們使喚她前就把該掃的掃了,偷偷地往容靜的小屋裏放些好吃的這些都是常有的事兒,當然小容靜並不知情,她還未曾注意容家來了這麼個夥計呢。
長期的超負荷勞作,饒是鐵人也扛不住,這天顧逸終於扛不住病倒了。
“哎呦好燙啊,這可是高燒呀,必須得請郎中!”
“我剛才就讓管家請郎中了,他死活不幹,明擺著不管顧逸的死活嘛!大夥兒手裏手裏本就沒幾個錢,還要補貼家用,這可怎麼辦呀”
“就是就是,東家實在是太摳了,夥食本就不多,管家還要克扣工錢,還讓不讓咱們活了!”
幾個住在一起的夥計在他床前幹著急。
“這是怎麼了?”小容靜剛好路過,聽到夥計們說的話,推門而入。
“容小姐,你怎麼來了!”
小容靜畢竟是幹過髒活累活的人,一點也不矯情,徑直走到顧逸床前,伸出小手往他額頭一探,好看的小眉毛立刻就皺到了一起,“那麼燙啊!”
“別傻站著呀,還不趕緊打盆涼水,拿幾塊毛巾來!”小容靜轉過頭去指揮道。
男人就是心粗,連最起碼的降溫都不知道做,小容靜搖搖頭。
自打有記憶以來,娘親的身體就一直不到好,經常發熱,每一次都是沁姨沒日沒夜地守著,陪著她一起熬過來的,小容靜自然耳濡目染。
涼水很快打來了,小容靜麻利地把毛巾浸進水裏,稍稍擰幹,三折之後放在顧逸的額頭,一股涼意襲來,顧逸立刻覺得腦袋沒那麼沉了。
模模糊糊睜開眼一看,居然又是她!
顧逸好想告訴她,自己就是那天在容家書院,她賞過一口吃的的那個“小乞丐”,忽然想起她那天讓自己不要說出去,隻好作罷。
“謝謝容小姐!”顧逸費勁地開口。
小容靜燦爛一笑,“不用那麼客氣,你好生歇著吧!”
說著還替他掖好被角,又轉身囑咐道:“記得讓他多喝水,多捂捂,等汗發出來,應該會好起來的!”